他也不会知道,去雁门关外迎击突厥的起因是因为她。
如果父亲不出雁门关,也许也不会有事,一切都是因为她,所以他断然不会同意这个女人去碰父亲的棺木,更不会让她留在坞城的。
姜沅沅听到他的话,眼神有一瞬变了,却在唐丰白转身过来时又转为刚刚的模样。
“京都到坞城千里之遥,我来坞城是为了嫁他,而不是守寡,我一个闺阁女子,从未行过如此远的路,这千里的路走到这里,只为将军,你说我害他,我怎么会害他?”
“我从没想过,来到坞城,会是喜堂变灵堂,红衣变素衣,更没有想到我的夫君尸骨未寒,他的孩子却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不配嫁他。”
女子摇着头,紧咬唇瓣,一张小脸煞白,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说的情真意切,听得人也是伤心不已。
哪个女子不期盼自己嫁人的样子,她身上的嫁衣红艳犹如天边彩霞,暗藏的金线在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一看就是花了功夫的。
如今倒好,喜轿抬进来,不是拜堂却成了哭丧,谁能受得了。
可她没有抱怨,也没有哭着说要回去,反而是提出要给将军扶棺,这般情真意切,衬的那边的宋云铮更加咄咄逼人了。
感觉几道鄙夷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宋云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个女人,真会演!
“胡说八道,父亲从未与你通过信。”
他话音刚落,只见姜沅沅转过身,朝着那还未雕刻的空白牌位而去,姑娘双手抱着牌位,哽咽哭着:“夫君啊,你带沅沅走吧!”
“沅沅虽与你只有一面之缘,但在沅沅的心中,你早已是沅沅的夫君,害你的污名,我怎么敢应下,不如你带我走吧,好让我以死证清白。”
她哭得更加哀切,一双眼睛都红肿成了桃子,隐在衣裳下的手恨不得将自己的大腿掐出血来,再抬头,噗通一声她倒在地上。
昏迷前,姜沅沅大脑一片空白,忘了她数月未见荤腥,来的路上又没吃饭,演戏太耗费力气,自己扛不住了。
不过听到那边唐丰白吩咐人把她送到院子里,转而斥责宋云铮的话,突然觉得她昏迷的,还真是时候。
晚间,躺在床上的姜沅沅隐约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被喂进自己嘴里,她抿抿唇,舔了下,甜滋滋的,好像是红糖水。
“夫人,您醒了。”
丫鬟涟纯看着睁开眼的姜沅沅,将手中的汤碗放下,随后伸手将她扶起来。
姜沅沅转头看向她放在床边小几上的红糖水,涟纯看懂了她眼睛里的需求,端过来那碗红糖水,一口一口的给她喂下去。
暖呼呼又甜滋滋的红糖水入肚,她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夫人,唐副将让大公子在香茗居外跪着,说是大公子今日顶撞了您,作为母亲,您可自行处置大公子。”
姜沅沅昏在了灵堂上,唐丰白在军中还有事要处理,让人把姜沅沅送到香茗居后便亲自压着宋云铮过去。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将军府,宋云铮这不服管教的性子也都是因为无人去管才有的,既如此,他如今也有了母亲,便让他母亲去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