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宫殿，全是淋漓的鲜血，犹似屠宰场一样，惨烈得令人作呕。
赵君珩就躺在那断肢残骸之间，身躯被火铳打成了筛子，已然气绝身亡。
“不，王爷...”
蓁蓁陡然破防，双手抱住膝盖，泪水似决堤的洪水，瞬间洇湿了寝裙。
“你不能死…”
喃喃低语流露着心底最真实的情意。
*
晨起，秋意瑟瑟。
阴霾的天空压得很低，浓雾凝聚，一座又一座的宫殿若隐若现，似乎深藏着可怕的威胁。
蓁蓁在为小叫鸭准备早膳，与散养的小乖鸭不同，小叫鸭的膳食是精致中的精致。
多亏了数十年养鸭的经验，很多事情做起来，她倒也得心应手。
不同于内廷按部就班的平静，今日的朝堂之上，却是炸开了锅。
大理寺卿卫洪昨夜审完蔡进后，在回府的路上，遭一伙身份不明的歹徒袭击而亡。
天子脚下，竟发生谋杀朝廷命官此等骇人听闻之事，众朝臣均是义愤填膺。
然就在京兆府与大理寺奉命追查这伙歹徒时，有人在汴河的一段河湾处发现了那伙歹徒的尸首。
人人唇色发青，显是服毒自杀。
文德殿，皇帝日常上朝御下之所。
錾金龙椅高高在上，彰显着帝王的至尊与威严。
赵谦寻一身衮龙袍端坐其上，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睥睨着下方众朝臣。
卫洪遇刺案陷入瓶颈，幕后主使不用猜，都知晓是谁。
眼看着大理寺即将再次落入太后股掌之间，蔡进被无罪释放，他不禁扣紧了白玉扳指，眼神下意识地看向面色冷凝的秦王。
赵君珩若有所感，于是在一片寂然中出班，道：“陛下，臣另有要事启奏。”
赵谦寻忙道：“皇叔请说。”
赵君珩从衣衽中取出一本奏疏，随安眼明手快地接过来递给皇帝。
只一瞥，赵谦寻双眸顿时一亮，神情却是大为恚怒，厉声骂道：“好一个蔡进，胆敢买通江湖杀手刺杀亲王。”
说着，看向赵君珩，“皇叔，朕便将此事交由你亲自查办，务必严惩不贷。”
“臣遵旨。”赵君珩拱手一礼，退回原位。
自中秋遇刺后，他便一直在暗中调查收买阳江十八子的幕后主使，直至回到汴京接手卫洪文字狱一案，才将事情的始末梳理清楚。
原来，在卫洪斩刑被拖延后，蔡进便先知先觉地意识到皇帝是要借他赵君珩的手扫清郑太后一党，于是起了先下手为强的歹念，即买通江湖杀手阳江十八子来刺杀他。
昨日对弈，他也猜到赵谦寻欲借蓁蓁逼他对付蔡进，遂顺水推舟落下了输子。
听得蔡进买通杀手行刺秦王，满朝文武尽皆大骇。
除了丞相秦善…
他一声不吭，脸色愈发凝重，瞥向秦王的眸光也愈发森寒。
蔡进...恐凶多吉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