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遵命。”
此时,一道雪亮的闪电倏地划过阴沉沉的天幕,暴雨倾盆而下。
云峥与方晏清,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正纵马疾驰向邵家奔去,溅起大片大片浑浊的泥水。
约莫小半时辰后,大理寺公廨大堂内,静默的气氛,剑拔弩张。
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青石板上,密集得让人惶恐不安。
忽然间,院外响起一声烈马嘶鸣,惊得众人长疥疮似的坐立不安。
“咚咚咚...咚咚咚...”
听得回来的是两道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吴歧路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云峥与方晏清解下雨具,一脸沉重地迈进公廨大堂,半跪到赵君珩面前。
方晏清道:“启禀王爷,邵阳已于今晨投湖自尽。此人上无父母,下无妻儿,若蔡进之死真与他有关...只怕很难查。”
无父母妻儿,只怕也没什么亲朋好友,背后之人考量得相当清楚。
毋庸置疑,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暗杀。
大理寺众人无一不是人精,岂会咂摸不出其中的微妙。然,事关本署,不得不装聋作哑。
“死了?”蓁蓁惊得一下站了起来,厉声道,“我与随安公公奉命前来监察此案,现在人全都死光了,叫我们如何向陛下交代?”
赵君珩安抚地看向小妻子。
蓁蓁撇了撇唇角便不再说了,决定先给他一个面子。
赵君珩复又看向方晏清,别有深意地,“方少卿,此事便交给你追查,不得暄张。”
大颂朝堂世风日下,党派分明。方晏清自及第入职大理寺以来,始终韬光养晦、故作平庸,以免四面树敌。
今日秦王突然委以重任,怎地有种被拉出来当出头鸟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蓁蓁?
不对啊,他分明潜伏得极好...
“是,下官谨遵王爷之命。”
方晏清百思不得其解,殊不知,在赵君珩被绑的第一夜,他这个傻儿子就被金二娘早早给卖了。
案子没法再审,赵君珩不再逗留,牵起蓁蓁的手出了大理寺。
待将人送上回宫的马车,他双手负于身后,站在大理寺门口,陷入了凝思,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长街雨雾弥漫,夹杂着瑟瑟凉意。
半晌,他自不远处一只雨中逃窜的流浪狗身上收回目光,不动声色地看向云峥,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吩咐道:“立刻传令广备攻城作加强戒备,尤其是火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