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夏玉竹带蓁蓁来瘦西湖并非是赏景。此行要去的是湖畔的潇湘馆,扬州城青楼之最。
“你娘平时管你管得很严,你一定没去过风月之地吧?”夏玉竹领着路,边走边问。
蓁蓁心笑:文绉绉的,什么风月之地,不就是青楼么,谁没去过!
“欸,你别笑。我可不是带你们去那些个下流之所。”夏玉竹急急自辩,“我今儿个是带你们去听听这扬州城里的阳春白雪。”
“阳春白雪?”蓁蓁愈发好奇了。
夏玉竹解释道:“这潇湘馆里有位清倌,名叫苏月苒,不仅生得容色艳丽,歌舞才情更是独领风骚。唉,若非生活所迫,以她那孤高的脾性,也绝不会来屈意卖笑。”
“哦,怎么个孤高法呢?”蓁蓁好整以暇地问。
夏玉竹道:“任你有钱有势,有头有脸,她全以自己的喜好来挑客人。能得她青睐的,皆是高洁的文人雅士。”
蓁蓁促狭地扫向夏玉竹:“那请问,你何德何能,能得这位‘阳春白雪’的青睐?”
夏玉竹脸色微凝,随即若无其事地道:“死丫头,就不准我找捉刀人么?”
捉到人,即为代人做文章之人。
闻言,蓁蓁眉尖微蹙,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下子也说不出个确切。
她和始终沉默的赵君珩交换个眼神,别有深意地道:“这么大费周章?那我倒要好好见见这个‘阳春白雪了’!”
三人抵达潇湘馆时,正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
馆内传出一片丝竹欢笑之声,又夹杂着猜枚行令,唱曲闹酒,十分嘈杂。
夏玉竹领着两人穿过喧嚣的人群,来到一处僻静的香楼。楼上挂着一块牌匾,上书“灵月阁”三字。
蓁蓁想,这里必是那位“阳春白雪”的香楼了。
如是想着,便见夏玉竹从衣衽中掏出拜帖,翻开来看了下。
蓁蓁斜斜一瞥,
只见帖子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几行字——
“关关雎鸡,在河之洲。
幼兆淑女,君子好球。
幼兆淑女,吾未求之。”
那个“鸡”字,还被夏玉竹画了个圈,打了个叉,又在上面写了个“鸭”字。
察觉到蓁蓁懵怔的目光,夏玉竹用肩膀碰了碰她的,小表情甚是嘚瑟:“我改的不错吧,这捉刀人一看就是个书呆子,没甚养猪养鸭的经验。这在河之洲的怎么可能是鸡,肯定是鸭啊!”
蓁蓁简直无言以对,尬笑道:“人才!”
夏玉竹从鼻子里哼了声,“那是,我们龙王山可不养闲人!”
真的,甚少有赵君珩破防的时候。听到夏玉竹的话,他唇角不受控制地搐了下,似乎忍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