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
九皋山,兼具泰山之雄,华山之险,乃西京洛阳之天然屏障。
方甜沁的外公裴怀安就隐居在此山脚下,面朝千峰万壑,背靠流泉飞瀑,真正的清修净地。
自然与他同住的还有方甜沁的舅舅裴书楷一家。
“外公!”一见独坐幽篁里的裴怀安,方甜沁便如乳燕投林般地扑入他怀里。
裴怀安已是白发苍苍,这小半年来因着担心方甜沁,眉宇间常蕴着淡淡的愁绪。
此刻,见到心心念念的外孙女,脸上的沉郁一扫而空,眸底溢满慈爱。
“你这丫头到底跑哪里去了,叫我们好找啊!”他终究舍不得斥责她,将人抱在怀里,低低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让外公好好瞧瞧,可有瘦了?”
方甜沁娇憨地仰起臻首,露出甜甜的笑容,由着裴怀安端详。
“我在外这些日子,吃得比在家里时还好,哪里会瘦!”
听她提及家中,裴怀安脸色微沉,“是,你那好爹不仅不会做菜,现下是连人也不会做了!竟要把你嫁给那鸭行掌事的丑儿子!”
“这...”方甜沁自问除了婚事,爹爹方晏清待她那真是极好的。怕外公继续说下去,又要翻出爹爹追娘亲时的陈年旧账,她赶紧扯开话题。
眼角朝静立在一旁的赵翊行瞥了下,“外公,晚点再说爹爹吧。那位是送我过来的大表哥,你好意思叫人家一直站着吗?”
“大表哥?”裴怀安不由得拧眉,哪门子的大表哥啊?!
方甜沁解释道:“哎呀,外公,你忘了啊!爹爹的表妹是...你不是教过她的嘛...”
裴怀安凝思了凝思,忽地想起甚,当即心神俱震。但他表面不露,对站着的赵翊行抱拳拱了拱,“有劳这位公子护送沁沁到此,老夫在此谢过,公子请回吧。”
“啊?”方甜沁傻眼了,外公可不是这般无礼的人呐!
“不是,外公,我们不请人家进屋里坐坐么?”
裴怀安淡笑:“嗯,不过家里没椅子。”
“没椅子...?”真的假的?!
赵翊行在朝堂上议政已久,岂会连这般蹩脚的借口都听不出来。他只是奇怪,为何素未谋面的老人家会对他怀有如此深的防备。
他恭敬地长揖,行了个晚辈礼,“晚辈赵翊行见过裴老先生。”
大名既出,裴怀安不好再装傻,忙拱手道:“草民不敢当,寒舍破陋,恐唐突殿下,恕不能招待。”
赵翊行直起腰杆,眉眼渐渐深邃,不怒自威。他开门见山地:“晚辈心悦沁沁,想娶她为妻,望裴老先生...”
“不可!”裴怀安没等对方言毕,激动万分地截断。
“外公?”方甜沁疑怪地看向自小到大疼爱她的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