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好的鞋子,弄脏了也不见他嫌弃!”
“他昨儿讲学啦!他说农闲的时候,谁想去听,就去听!有问题也可以问!”
温盛钧在他的小窝棚前头,以天为顶,地为席,设置了个简陋的“学堂”。
他以民间小故事为引子,给百姓们传授仁义礼智信等儒家经典文化。
他为人温厚,语调轻快,故事活泼灵动……
很快,来听他授课的人越来越多。
课间的时候,好些并不是长工的“学生”,也都跟着他,挽着袖子去地里免费干活儿。
“先生不要束修,就当我们用体力交束修了吧!”
盛天月到地头来找他时,就见这幅情形……
当地的百姓们,给他送吃送喝,跟他一起干活儿。
还有好些女子,自发地替他收拾家务,他换下的脏衣服,她们抢着替他洗。
盛天月忍俊不禁。
但她冷不丁地注意到其中一位姑娘。
她几乎每次来,都会遇见那姑娘。
那姑娘每次听温盛钧讲学时,托着两腮,眼底星辉熠熠地盯着他,忘我又出神。
盛天月忍不住怀疑,她究竟是在听温盛钧讲课?还是看温盛钧看出了神?
这会儿,那姑娘又提着茶壶,拿着一只茶碗,追到地里,倒水给温盛钧。
温盛钧接过茶碗道谢时,那姑娘竟掏出帕子,替温盛钧擦汗。
温盛钧躲了一下。
那姑娘乐得咯咯直笑,一点儿也不扭捏。
盛天月不由眉头轻蹙,她朝那姑娘走去。
“哟,原来是袁四小姐!”盛天月认得她,是袁行之家里行四的姑娘。
她上头三个姐姐都已招婿。
她今年也该及笄了。
袁四小姐朝她蹲了蹲身,“盛小姐!”
“袁四小姐来得挺勤啊?最近不读书了吗?”盛天月随口问。
袁汉君道,“读书!我最近读得可起劲儿了!温大哥讲地,可比我爹给我找的先生讲地好太多了!”
“我最近都到温大哥这儿读书!”
盛天月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僵硬,她自己都没发觉。
“温大哥?他称呼你爹为‘袁兄’,你这儿叫‘大哥’,不乱了辈分了吗?”盛天月说。
袁汉君笑嘻嘻地,“无妨,我们各论各的!”
盛天月背着手,看着在田间忙碌的温盛钧,一时无语。
两个女孩子之间,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