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任扶风带着无边无际的恨意离开临安,她以为她是要以卵击石,一脚踏入复仇的深渊里。
白夭夭不忍她孤立无援,白白送命,万没想到她转眼竟嫁给了仇人,嫁给那个灭了她任氏满门的刽子手。
“阿姐说,这是她自愿的。”任若风本不该在这种时候触她霉头,想起自家那不靠谱的亲姐,在书信上的嘱咐,急急忙忙地朝她喊了一句。
自愿的?闻言,白夭夭眼眸满是怒意,二话不说将任若风提溜起来,往门外推搡。
“这是我阿姐的问题,与我何干啊?”任若风顿感委屈,他姐做事从来都是瞒着他的,永远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跟他说。
当年,他尚且年幼,得知亲姐为了复仇毅然决然要嫁仇人时,也劝说过、哭闹过,却未能撼动她半分的决心。
她为了满腔仇恨,甚至联合江叔把他困在朴锄山,走到哪儿就被人监视到哪儿。任若风也委屈,也无奈。
白夭夭黑着脸走进房间,倒腾了一个看起来价值连城的花瓶,塞进任若风手里,怒道:“跪着!把花瓶顶头上,不许动。”
“凭什么呀?”任若风不解,见她眼眶泛红,还是听话地顶着花瓶,跪在厢房门口。
白夭夭很满意,转身“砰”地把房门关上。
她倚着房门缓缓坐下,昔日绚烂无比的杏眸蓄着泪,默默地滑落,一点一点地将衣襟沾湿。
任扶风这个傻子,到最后终是将自己逼上了绝路。这是要干什么呢?为何要这般作贱自己,明明知道那是个火坑,还要傻乎乎地往里面跳?
白夭夭无助地抱着双膝,双目无比空洞,露出一抹颇讽刺的笑。方才自己还说任扶风过得滋润,如今想来却是多么的讽刺。
对于扶风而言除了走这条路,还能有什么路可走呢?
她和她这么像,就像是一面镜子,像到所走的路都一模一样,倘若当年不是李相夷伸手拉了她一把,恐怕她所走之路远比扶风还要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