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夸奖之词从她口中说出来,竟让我觉得有些虚假。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几眼,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还不待吕叔平和萧玉荷说些什么,吕素便有些颇为不悦地说,“姑且称呼你一声姐姐,这位姐姐,不知你到底想说些什么?我可最讨厌虚与委蛇之人。”
说着,撇撇嘴,移过视线,不再看她。
曹怡含笑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投至我身上,“市井谣言最是害人不浅,若任凭它肆意流传,必成祸患,既是受害者,自当澄清此事,二小姐,你说对吧?”
说罢,冲我盈盈一笑。
我被她盯着,莫名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我并未接茬,礼貌地笑了笑,算作回应。
其实澄清自证这事,若是可以,谁人不愿,只是就怕有心之人一切都已算计好,啥蛛丝马迹都抹掉干净,根本无从证明自己清白,罪状又多人亲见,即使有心也无力,就像长姐说的,那种苍白之感,令人窒息。
曹怡我见不搭理她,似乎有些失望,眸光闪了闪,随后望向我父母,娓娓道来,“昨日,我听闻村东阿婆说了贵府沸腾之事,她儿子有随几百钱,来凑了个热闹,我也听了一个大概。”
此言一出,堂内人皆神色微变,屏息凝视她。
果然,她是为了刘亭长而来。
但这句话也提醒了我,昨日之事既已沸腾,那么胡县令替儿求娶我之事,势必也会弄得人尽皆知,原来他打的是这个算盘,这是要把我和我家人架在火上烤呀。
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吕家二小姐是他家儿子中意的。
世人皆避害趋利,一旦传开,又会有哪个不怕死、不惧胡家权势的敢来求娶我,敢来一争高下?
真是好狠的心思。
“我十六岁时嫁给我男人,他待我极好,本本份份,勤劳肯干,本以为能够如此安稳过完余生,哪知他是个短命的,两年前突然离世,留下我孤苦伶仃一个人,日夜悲戚。”
曹怡说着,泪水涟涟,楚楚动人,引人怜惜。
“我本已决定独善其身,奈何我男人兄弟欺凌我一介妇人无依无靠,想要吞掉我男人留下的房屋和田地,还要将我扫地出门。”
萧玉荷忍不住一叹,“哎,真是造孽啊。”
母亲态度一瞬就软化了些,母亲就是这般心软之人,她嘴上不饶人,实则心肠最软,很容易被外物所感染。
而我听罢,不免唏嘘,但我知道,她真正想说的,还是没有说出来。
吕叔平不置一词。
文谨玉和张苑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随后文谨玉轻咳一声,问道,“后来呢?”
曹怡抬手擦拭泪水,继续讲述,“我被他们几人推搡出来,我想护住本就是我男人的财产,奈何寡不敌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值钱的东西全部搬走,完了,他们还将屋子锁了起来,不准我再踏进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