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所选用的以绿色为主,其中不乏红褐色这般暗色,原本的大红大紫既融于其中,又鹤立其中,且整体形状错落有致,君臣立辨。
兰花叶与茅草状如刀剑,八角刺犹若丛丛铁蒺藜,与繁花相称,端成一副马鸣风萧与盛世繁华两相衬的壮阔感怀之景。
寥寥几笔,挽狂澜于既倒,见惯了小家碧玉,这般大气磅礴之作,鲁嬷嬷实未曾见。
鲁嬷嬷大张着口半晌,才猛抽进一口气去,似历经一场沙场鏖战,又亲眼得见枯骨之上现尧天舜日,润泽花团锦簇流芳百世。
“王妃巾帼豪气,目存山河,胸有丘壑,老奴感佩十分!”
怎么就感佩了呢?这话一出口鲁嬷嬷便觉得不大贴切,却也莫名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说完瞧了一眼镜花,那眼神,更轻蔑了几分。
清芷虽然看不懂,但大为震惊,盯着叶舜华百思不得其解。
她家小姐她可是从小看到大的,什么时候偷偷学了这些?!
叶舜华虽一直勾唇笑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在袖中的手更是下意识握成了拳。
前世,她毕竟做了皇后,还是最爱沽名钓誉的安宁润的皇后。
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当的人,一切名门贵女该会的,她都强迫自己学了,除了她实在学不下去的女红。
因此而得了夸奖,她实难一悦。
她一时无言,鲁嬷嬷还道她谦虚,想着回头有机会见到皇后娘娘,一定要把王妃夸成一朵花。
一瞧镜花那张臭脸,却又立马沉下了眼色。
“一个天之上,一个地底下,老奴是不指望侧妃能看出些门道来了。许也是邹家宝贝独女,不止要用宅门护着邹侧妃,更不敢让邹侧妃看见这世间事,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莫论好坏。”
若真是邹令仪听了去,大约还听不出什么,可镜花却又把手上的伤给抠开了。
这是骂她技不如人的问题出在根上,而这根就是她眼皮子浅或是瞎呢!
老贱妇当真嘴贱,找死!
镜花的眼神跟淬了毒一样,叶舜华瞧见了也只心中冷笑。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眼前这位也差不多快要忍不住了。
叶舜华坐在了一边,让清芷布置好泥炉等物,煮了茶还用砂锅小火煨着一道什锦豆腐。
砂锅咕嘟咕嘟响,叶舜华端着茶杯惬意品茗闻香,清芷给她摇着扇子,时不时再剥上两颗荔枝,不知道的还以为王妃要在这院里待上个千秋万代的。
与这一隅风景截然不同,鲁嬷嬷嘴已经撇成了鲶鱼,手里掂着戒尺,让镜花一遍一遍诵读女四书。
“诸事不成源自于修养不够!侧妃请再大声些!务必字字句句牢记于心!把先辈的教诲吃进去!老奴方敢教授侧妃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