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面判官拿起了剪子,一根一根用心修剪着花枝,院中他命人新铺了地龙,若炎炎夏日,木槿开得正艳。
看着今年新添的一盆,枝头挂满花苞,他笑笑,却又在看到日期牌子时红了耳尖。
算起来,母后的荒唐懿旨该到期了……
想着想着他脸色又突然一黑。
娶妻一年半,安宁润已经弄出了三个孩子,襄王府好事先行子嗣上却没有任何动静。
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不大好听的议论了。
母后啊母后,谁家亲娘会拿自己儿子不行出去搪塞人啊!!!
安永清气闷,当即在小院里打了一趟拳。
次日,屹川带来了新消息,户部赃罚库使李钰,与人在城南郊十五里亭处二更时分有约。
安永清道:“调你手下一半人,再带上书云等死士与本王同去。”
屹川如今是千户,他手下一半人也就是五百人左右,事涉奸细,慎重些也是应该,屹川并未往深了想,领命便走了。
二更,十五里亭,月朗星稀。
李钰是个小老头儿,干巴瘦,五尺来高,已经快要到致仕的年纪了。
此刻他哭丧着脸,下巴颏上的一抓揪小白胡子都在抖。
冲着对面人连连作揖。
“这位高人呐!您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老夫哇?”
“老夫是做过几件错事,可老夫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呐!”
“赃罚库是肥差,老夫的确是抠了点儿东西,可老夫抠那点儿东西还不够别人塞个牙缝儿的呐!”
“若是老夫打错了主意,不小心动了高人的亲朋挚友的财物,您说一声就是,何苦这样折腾老夫呢?”
“可怜老夫垂垂老矣,是实在跑不动也受不得这个惊吓了……”
他对面的黑衣人不理,李老头儿就自己想一出说一出,不停叨叨。
“高人不表示……莫不是老夫说的不对?若不是公事上得罪了高人,还能是私事?”
“诶呀——!老夫是去过几次青楼……但……但老夫是个惧内之人呐!家有母老虎,从不敢过夜,最多只是去喝两盅小酒罢了……”
“若是老夫……老眼昏花……不小心冒犯了高人的心上人……老夫愿意赔礼道歉!高人说说要老夫如何赔就是了嘛!”
“老夫子嗣凋零,孙子辈只那么一根独苗……您有事说就是,可万万不要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