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爹是御史,对君上有劝谏之责,且她爹一向受皇帝信任,若肯为叶舜华说几句话,说不定皇帝能回心转意。
唯一的麻烦是,她与东方家的人接触不多,印象中,原主的爹娘都是那种让她看一眼就腿肚子转筋的类型。
严肃、刻板、一丝不苟、不知变通的活泥塑。
但人不能忘恩负义,叶舜华救了安同风,又与她实在合得来,还百依百顺极为贴心,若她不穷尽所有手段,她良心上过不去。
故而皇后咬着牙花子鼓了几日的勇气,终于让吉祥把话递出去了,便开始如大敌将至一般忐忑等候。
当日东方夫人便入了宫。
老夫人已是古稀之年,如雪般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不怒而自威,整个人散着让人不禁想退避三舍的疏离气息。
皇后一见人心尖子都打哆嗦,哪敢让这么一位老神仙给自己行礼,赶紧招呼吉祥去扶人、看座。
“女儿难得见母亲,母亲还是不必行礼了。”
老夫人的手微微一抬,吉祥立刻被定在了地上一样,寸步不敢前。
“皇后娘娘是君,老身为臣,礼不可废。老身请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极为不适,但也只能忍到老夫人行大礼完,便马上给赐座。
“母亲,近日身子可好?女儿前些时候让人送过去的物什……父亲母亲可还中意?”
老夫人坐了半个椅面,面无表情地欠身。
“回皇后娘娘,娘娘挂心时有恩赏,东方家心领亦感念皇恩,已将娘娘所赐之物奉入了祠堂。”
皇后的笑容僵硬,心里拔凉。
她以女儿的身份送东西,人家却只认皇后所赐,给供了起来。
这做法当然很合规矩,可她只觉得疏远,有种想亲近人却被人推出百丈之外的感觉。
她不知道说什么,大概皇后也好妃嫔也好,只要入了宫,便不再是谁家的女儿了,只是某后、某妃、某嫔……及某氏。
与家人的联系,似乎只剩那某氏,微薄而沉重。
吉祥奉上茶,老夫人接过,即便不渴,也还是喝了一口才放下。
“皇后娘娘此番急召老身入宫,想必是为了襄王妃之事。若是关于此事,家主早有交待,东方家是不会为任何人求情的,自然,也不会帮助任何人随意攻讦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