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接纳了赵家的小公子留在灵感寺,恐怕如今这旧禅房里住着的妇人就是那满城通缉的赵氏姚莹,他不怕朝廷会因为赵家一事牵连灵感寺,也不怕灵感寺上下十几条人命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就此断送。
他早已找好了出路。
真相太过现实,见月毕竟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一时半会未必能接受。
离开禅院,沈清与见月并肩而行,她的手轻轻搭在见月的脑袋上,一副安慰小孩儿的举动去安慰他。
她问见月:“你离开灵感寺多少年了?”
见月回答:“差不多……五十年吧。”
沈清又问:“那这空明和尚可是你在寺里时他就来了的?”
见月仔细回想了一番,有些不确定。
他离开灵感寺时发生了太多事,彼时师父圆寂不久,而他亦站在人生的分岔路满心困惑。其实见月那时很痛苦,所以灵感寺究竟来了几个新人出家他也记不太清,浑浑噩噩的。
如今只能道:“小僧离开灵感寺前,的确有一名才出家的少年。”
其实那个才出家的少年是不是空明都不要紧,这五十年来见月未曾回来过,寺中上下对他并不熟悉,也没多少感情在。
一个和尚若有了上进心,那是件多可怕的事呢?
他能说谎,也能害人。
不必见月去提,沈清也知道那姚莹口中的普若寺一定是个闻名天下的大寺,香火鼎盛,里头的和尚哪怕是个没名没分的小沙弥走出来,也要受许多百姓尊敬的,比之潍州一个寻常小镇旁山丘上的灵感寺,好之千倍万倍。
赵家怎么说也曾是潍州的富贾,积善世家的名号能打出来,除了每个月的施粥与义诊,少不了往各个寺庙里添香油钱。姚莹身为当家主母,与普若寺的方丈有些交情也正常,凭着这些年赵家送给普若寺的香油钱,她引荐几个和尚入寺的面子还是有的。
“如此一想,也算好事。”沈清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道:“至少不必你一把年纪忙前忙后的担忧了,他们其实早找好了退路,我看那赵老夫人是个聪明之人,说不定早就摸准了平桥镇的里正是个贪财的,才故意放出灵感寺内香油多,又藏了赵家小公子的消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