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粗壮的铁链袭来,不容挣脱地将她四肢和脖颈束缚在那一方天地里,而后锁链往后拉,将她悬挂在空中。
裹着厚厚铁锈的锁链上,还有肉眼可见已经变深的血。
褚朝昭颓然地垂着头,没有挣扎。
挣扎也无用。
就这么一日一日地关在黑洞里,洞中没有一点声音,就连风声都没有。
日日夜夜都是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抬头只有那微弱的天光笼罩着自己,头顶是死寂的深海小洞口。
这处洞穴,寒冷彻骨,冷的人一踏入就会冷得小腿打颤,可她已经麻木了。
已经悬挂数日,不见天日的数日,她已经数不清过了多久了,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和血肉了,就连心脏似乎都跳得格外缓慢了。
在这样的空间里待上数日,足以逼疯一个人。
可褚朝昭抬头笑了起来:“看了那么多日的戏,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傀主竟有这爱好?”
没有声音回应她。
褚朝昭缓缓抬起头,动了动僵硬的四肢,周遭响动着稀里哗啦的锁链声,而后掉了一地的铁锈。
“让我来猜猜你要做什么。”
“从今世我遇到的每一个在万年前活下来的,都盯着我,告诉我,我命已定,是死局!我的一生从出生,不,也许还未出生就已经被算好了,从始至终都只是一场局。”
“这诅咒般的一生,都是你在背后主导吧?前世种种苦厄,也都是你加注在我身上的。”
“而今世,我所遇之事看似步步都是我的选择,实则处处都有傀的身影,是你在背后牵动那银丝线,操控你手下傀儡,推着我一步步走向你设定好的坑里,遇到小伙伴也好,得到那么多神器,修为更深入,归云宗险些被屠,甚至是一开始,遇到师尊!也都是你算好的!”
“你推动他们一层层揭开你为我设下的封印,沙漠之上,你也早就发现了阿野,你一直在逼他,逼他以死为我斩断封印。那最后一层封印呢,你又要谁的命来给我解?”
“不如用你的命如何!啊!”
一字一句剖析着她这几日静下心来,串连分析一切,从一开始的平静,到而今情绪激动,句句紧逼都昭示着她此刻的心情。
褚朝昭猛然挣扎起来,拽得铁链剧烈响动,却勒得自己四肢和脖颈血肉模糊。
她挣扎着,仿若不只是在挣脱锁链,而是抵抗她被命定写好的这悲剧的一生。
“难得啊。”幽幽的声音终于响起,从黑暗里传来,带着得意的笑意。
“难得见我们的小阿昭,如此激愤。小阿昭,你瞧你这一生多么不公平啊,你前世求而不得,父母之爱,兄长之爱,朋友之爱,旁人之善,无论你多么努力,如何委曲求全,如何乖巧,都得不到,得到了也都会以最惨烈的方式失去毁掉。”
“真是可笑,即便这样,你竟然生出了善心!你不是以游戏人间,局外人的态度去看待他们吗?你的师尊,你的师兄师姐们,你的那些所谓同生共死的朋友们,还有九家人,甚至还有沈家人,那场梦境,你竟然会愚不可及,哪怕伤害自己也要改变保护他们!”
黑暗里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而后似是想到什么,愉悦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