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他看见了老母亲一把年纪花白的头发,自己儿子稚嫩孩童那懵懂无知的眼睛。
他如果抗旨,这些人可都得准备棺材了。
傅修竹手指发抖,脸色发白,勉强起身:“臣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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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可真是个好东西啊。
江婉月费尽心思,苦求无果的和离书,就在一夕之间,摆到了她面前。
朱红的御印,诉说着它至高无上的权威。
晋王的沁园里各色菊花,恰逢其时,千姿百态,别有风韵,美不胜收。
浅红淡白间深黄,簇簇新妆阵阵香。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离趣未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男人从身后揽住她:“喜欢这些么,都是特意为你重新布置的。”
江婉月笑道:“想不到满手鲜血的酷吏院子里,倒是养了这些高洁的花。”
“真是个难忘的中秋夜,谢谢你把我掳走,赵渊。”
晋王对她宠溺一笑:“敢对我直呼其名的,也只有你了。难得你向我求救,我自然是有求必应。”
“以后你就安心住在这,我住对面,有什么事直接过来找我。”
“既然已经和离,明天我就叫江家把你的嫁妆奴婢全都送过来。”
“我府上没有丫鬟,只有你随行的小丫鬟也带过来了,叫什么秋容的。”
江婉月对他微笑:“多谢你。连累你又要被骂了,强掳臣妻。”
晋王眼眸微眯:“无妨,陛下巴不得我多些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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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中,苏公公一脸恭谨地帮陛下研墨。
高冷帝王把朱笔一放,薄唇轻启:“一个女人罢了,丢了便丢了。”
“朕不相信傅卿会丢掉官帽,千里寻妻。”
苏公公看了一眼陛下神色,小心翼翼答道:“陛下说的是。只怕文臣那边,又要闹了……”
皇帝眸中晦涩不明,说道:“闹了最好……朕还怕他们不闹呢,一个个整天死谏,还想爬到朕头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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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亮,皇城司的指挥便带着大队黑甲卫,敲开了傅大人的家门。
不知道的,还以为黑甲卫又来抄家了。
站在最前面的,是特地被“请”过来的丞相府大公子,江婉月的哥哥江暮深。
他代表江家,来收回和离后的江婉月的嫁妆。
江丞相被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自己女儿和离,自己这个当爹的居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