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自从傅修竹被人从宫里抬回来,又被贬官,听说要去那岭南,沈姨娘哭的跟号丧一样。
传说那岭南惠州本是瘴疠之地,那里毒气遍布,毒虫鼠蟑,自古以来就是流放犯人的地方,去了那里,简直半条命进了鬼门关。
虽说皇帝说三年为期,到时候就调他回来,但是,天高皇帝远,万一皇帝把他这个芝麻小官给忘了呢?
全家都跟傅修竹去上任,这跟全家流放岭南有什么区别。
沈云清也顾不得傅修竹还在养病,整天又哭又闹。
老母亲也说自己年纪大了,去不得岭南,还不如回绍兴老家。
更离谱的是,他院子中那个没什么存在感,平时不声不响的小妾张氏,有一天晚上,居然卷银子跑了,把他三岁的小儿子也拐跑了。
如此,府里更是人心惶惶,沈姨娘觉得傅修竹前途无望,自己年轻貌美,甘愿委身做妾,不就是图他官运亨通,自己和娘家都能沾光。
如今,给谁做妾不是做,她也开始暗地里折腾别的出路,跟人暗通款曲。
沈云清越来越大胆,有一次去白云观假借上香之名,行苟且之事,直接被老夫人看见了。
那真是,光溜溜两个人,好大一张床啊。
老夫人到底没把沈云清发卖或者打死,直接一纸休书,让她出府了。
沈云清被抓了也不慌,嘴上还不服:“你知道我管家这些年,垫了多少银子吗?你家的倒贴妾,我早就做够了。”
老夫人气的病倒了,家里仆人都开始乱七八糟。
傅大人躺着养伤,喊半天都没有人,连口茶水也喝不上。
气的傅修竹快爆炸了,拍着床板大喊:“人呢?来人啊!我还没死呢!”
伤口发炎,他发起了高烧,梦到自己幼时被祖父用藤条暴打的情景。
他哭的嗓子都哑了,母亲谢氏就在一旁站着,并不上来阻拦。
小孩子哪有不调皮贪玩的,祖父严苛,动不动就请家法。
他被打的满身都是藤条的伤痕,疼的哭哑了嗓子,却还要罚他跪在祠堂反省。
母亲谢氏只敢在惩罚结束后,哭着给他涂药,嘴上还说:“祖父打你都是为了你好,用藤条打你已经算好的了。”
“你父亲小时候也调皮,读书不用功,爷爷都是用烟袋烫他的。”
“你父亲小的时候努力读书,才能中了秀才,你已经比很多人幸福了。”
傅修竹那时候还小,只能无助地抽噎,他不懂,为什么打的皮开肉绽是为他好呢?
他刚开始还以为,温柔的母亲是心软的,是心疼他的,但后来他发现,他逃课去玩,都是母亲告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