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宁听着文婧絮絮叨叨，沉默片刻。
她转身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
“诶，好，谢谢。”文婧喝了一口，整个人暖和不少，恬静的眉眼微微放松。
“对了，这几天过的怎么样？听说你在跟邢教官训练，累不累？”
“还行。”
文婧眉眼弯了弯：“骗人，邢星可狠了，去年带新兵的时候，训的那些新兵蛋子哭爹喊娘，他可是基地出了名的魔鬼教官。”
路宁淡笑。
娃娃脸，不狠一点儿不容易建立威信。
“基地御寒物资充裕吗？”路宁问道。
文婧摇摇头，脸色垮了：“没有，物资很少，避难所的人已经哭喊了，可是部队这边的物资，连自己的兵都顾不上，更不用说外面那些人了，我们医院也只是给每个人发了一条春秋被，唉。”
路宁瞥了一眼自己床上：“那这些……”
“哦，这啊，这是我妈妈之前给我寄的，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老家北城的，冬天冷，我妈老觉得我在这边冬天也会冷，每年都会给我寄两条大厚被子，我都没拆过，又舍不得扔，现在就积攒了六条，两条送你这儿，我留两条，还有两条等下给周亭川送过去。”
文婧说完，又道：“不过那些冬衣不是我的，冬衣是后勤部领的，邢星把你纳入女兵范围，后勤部也给出你的份额，我顺手一起拿过来了。”
路宁颔首，“谢谢。”
文婧笑了笑，“这有什么谢谢的，不要跟我客气，缺什么回头跟我说，我东西还挺多的。”
文婧没坐多久就离开了，说是还要给周亭川送被褥。
路宁将被褥铺好，看着床上喧软的大花被子，沉默了几秒。
接着，她起身往外走去。
她穿着一身运动装，领口拉的严严实实，也挡不住刺骨的寒冷侵袭。
身形瑟缩一下，她小跑着朝着基地外去。
基地门口，几个守卫的军人抱着枪，面色有些难看。
距离他们不到两米的位置，很多人跪在地上哭着喊着。
路宁还没走近，便听到一声声的哭嚎。
“求求让我们进去吧，我儿子才六岁啊，真的不行了。”
“大老爷们行行好，能不能给点儿吃的，我们真的饿得不行了。”
“太冷了，这天要冻死人了，救救我们吧。”
铁皮房漆黑一片，没有灯光，但基地大门口的灯光照在这些人脸上，有抱着孩子的，有扶着老人的，还有骨瘦如柴浑身冻的青紫的。
这些人，无一例外，跪在地上，任由纷纷扬扬的雪花洒落在他们身上，仿若不觉。
路宁脚步慢下来，抱着手臂看着这一幕，眼神微妙。
这进程，是不是有点儿快了？
下雪还没三个小时，这些人都扛不住了？
可是据她所知，部队发放的有火种，有食物，这些天天气又暖和，山上到处都是枯枝落叶，但凡捡点儿柴火在铁皮房里生个火，也不至于跑到这里来闹。
至少，不该这么多人来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