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们在一起了,他不曾让她掉过一滴泪。
李莲花长袖下的指尖发颤,对上她婆娑的泪眼,笑容如故。
“姑娘或许是认错了,在下并未见过姑娘。”
他不肯承认。
阿娩拿出了那两张票据,缓缓走近,月白春衫勾勒出她纤细的身形,墨发如垂云,风光霁月下掩不住病弱之姿。
“那这个呢?这个先生怎么说?”她看着他,水眸氤氲。
“你是说这个啊?”李莲花从怀中摸出了一块令牌,笑道,“这个是我在海边捡到的,去年我缺银子这才把它当了,我看它不凡,想着以后或许还能当个传家宝,就又赎回来了。”
“哦,还有这佛珠,还有这个香囊,都是捡的。”
他撩起衣袖,取下香囊,“当时海边冲上来很多尸体,这都是在一具泡烂了看不清脸的尸体上找到的。”
“姑娘是他的故人吧,那这些就还给姑娘了。”
“抱歉。”
阿娩没有接,怔怔的看着他,似从云端猛的坠落,心中的激动喜悦仿佛一瞬间散去了,只剩下一片空洞。
李莲花语重心长的劝慰,神情不见一丝异样。
“姑娘节哀,逝者已去,生者还当向前走。”
阿娩倏然一笑,眸中的光一点点暗淡,只余一片沉寂。
“好。”
说完一个字,她便转身离去,李莲花脚步一动。
“等等!”
“先生可还有事?”她回头看向他,一片杏花落到她发梢,没有添上一分春意,白衣清冷如城上月。
“……东西。”他举起手,停下了脚步。
阿娩视线落到了那些东西上,复又抬眸,“既然是先生捡到了便是先生的了,你说对,逝者已去,留恋无益,再拿着这些东西也是徒增伤感罢了!”
“今日多谢先生宽慰,也愿先生长岁无忧。”
她对他笑了笑,清清浅浅,如水中一轮月。
“汪!”
狐狸精下意识追了上去,追了几步不见她停下,又转头看向留在原地的主人,似乎疑惑了。
李莲花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深深的,不错开一瞬,眼神隐忍克制又带着浓到化不开的深情。
可惜,她不曾回头,不曾看见。
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了。
余生还有很长,阿娩,向前走,不要回头。
脖子上几道黑线似藤蔓一般鼓动,且在逐渐生长,蔓延到耳后,像是活物一般,印在皮肤上,狰狞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