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封信还没念完,五竹叔的情绪起伏已经比这十几年加起来还多,他仿佛明白了什么,手中的信突然重若千钧。
“我到这个世界来过,看过,玩过,当过首富,狙过王爷,拔过老皇帝胡子,就差统一天下了,可哪又有什么意思呢?”
“如果我还有想做的事,就是让这个世界更美好一些,让所有人的笑更灿烂一些,听上去是不是很傻?”
“不许笑!”
五竹很认真,像在和她说话:“我没笑。”
震撼在信中的范闲差点吓了一跳,连忙继续。
…………
“写着写着怎么这么像遗言,小竹竹,不知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过了多久,不知道我还在不在,如果不在了,就把这箱子毁了吧。”
“小竹竹,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很孤单……”
“世界上人来人往,可我依然很孤单。”
“幸好我最孤单的时候,都有你在陪我。”
“小竹竹,我想你了……”
一滴泪落到信上,晕开了水痕。
墨干了,水痕也干了,信被折好放入信封,放进箱子,被锁住。
天下很大,只有一个人能打开箱子,看到这封信,也可能……永远看不见。
十多年后,范闲指腹摩挲着那块微硬的水痕,轻声问。
“五竹叔,你想她了吗?”
“怎么叫想?”
“想就是你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打架的时候,睡觉的时候,不管你在做什么,不管你身边有多少人,心里总是浮现一个人的样子,默念一个人的名字,听到很多人说话,但是想听的只有她的声音,遇见过很多人的面容,想见的只有她的笑容。”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想了。”
五竹脸上颤抖了几下,仿佛是情感和硬件做抗争,几次后,他笑了,不过片刻,笑容又缓缓消失,他低声喃喃。
“那我想她了。”
…………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太平别院被重重围住。
京都的人有人在等,有人在动,所有视线聚集在太平别院。
皇宫
庆帝手中的书已经半个时辰没翻动过了。
有人匆匆进来。
“陛下,太平别院出事了。”
“哐当”一声,宽袖带倒了茶盏,瞬间摔的四分五裂。
他不管不顾,拔腿就往外走,速度极快,跟在后面的人甚至用上了轻功,庆帝一路往太平别院赶,那份焦急不知道是演的多,还是真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