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小兔崽子!这是我和顾淹的家!你这个外人!”
“你说什么呢?小闻是我们的儿子啊!”
“他就是个小畜生!当初我就不该让你生下他!要是没有他,我们家里就只会有我们两个人!”
男人歇斯底里地怒吼完完全全掩盖住了女人无助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按理说处在气头上的男人根本不会听到稚嫩的不断叫着“妈妈”的微弱童声,可事实上男人却听的一清二楚。
“他不是你妈妈!他是我的顾淹!我的妻子!”
小男孩儿害怕地往女人缩在女人怀里,似乎这样就能隔绝男人那可怖的声音。
“对,顾淹,你怎么能抱着他!他就不该存在,我,我……”
男人开始癫狂地自言自语,随即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小男孩儿听到那动静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小心地抬起头看向男人,紧接着瞪大了双眼,男人举着烟灰缸的身影落在他的瞳孔中——
他看着这样的男人,一时脑中一片空白,僵在了原地。
他看着那烟灰缸离自己越来越近,按照那动作趋势,下一刻就要落到他的头顶。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感到抱着自己的人身形一转,牢牢将他护在怀中。
烟灰缸狠狠砸向了女人的肩头。
“妈妈!”
烟灰缸落地的声音和他这一声“妈妈”混在一起,显得无比凄惨。
“顾淹,顾淹,对不起,我不是想砸你的,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好吗,我……”
小男孩抬起头恨恨地看着男人跪在女人身后,姿态虔诚地忏悔,与方才的癫狂判若两人。
小男孩儿感觉自己的脸上一片潮湿,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女人的泪水,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哭。
抱着他的女人依旧紧紧抱着他,动作轻柔地拍着他的背,这是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做到的最大的安抚动作了。
小男孩看到了女人动作的滞缓,她看向女人,对方表情里的难过肉眼可见,他也想要安慰女人,可往日里劝说失败的经历早已让他在此刻无话可说,只好顺着女人的动作,彼此依靠着……
“妈妈……”
“寸闻封!”
寸闻封被这一清脆的一声打断了过去的回忆,他下意识朝身后看去,可在这过程中,长久积压在心里的无奈与悲伤在见过刚刚的老师后再次涌上心头,他眼底的情绪丝毫没有收敛地流露出来,完全没有往日的伪装。
与寸闻封的毫无掩饰相比,尉然反倒是将自己内心的情绪隐藏的没有流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