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翎抬手,刺眼的阳光穿过指缝,直射他的眼睛,近乎自虐般睁着眼,鸦黑般的羽睫颤动,透明的水波氤氲在眼眶中,却始终没有流出一滴泪。
“我会让你后悔的,父皇。”
“你欠程家的,欠母妃的,都要还回来。”
宋翎赤脚走下小榻,踩在暗红薄绒毯上,细小的绒毛臣服在脚下。
什么顶天立地,只要折断脊梁,谁也爬不起来。
砰!
窗台发出一声轻响。
“谁?”宋翎紧握住腰间的匕首。
“王爷,有个东西……”
是宋七。
“有话直说。”
“会回王爷,是毛球跟过来了。”
宋七推开窗,蹲在窗台下,把毛球高举过头顶给王爷看。
毛球睁着金黄,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宋翎,口中发出难听而不自知的声音。
但从它的激动的神情和急于摆脱宋七控制的模样中不难看出,小家伙见到宋翎还是很激动的。
宋翎忍不住皱起眉头,“别叫了。难听”
毛球的叫声戛止在胸腔,委屈巴巴地看着宋翎。
宋翎抬手,捏住毛球脖子间的软毛,把它拎起来,细细打量着,
小猞猁蜷缩着四肢,把自己缩成球,警惕地盯着宋翎。
干净细软的毛发,经过一路奔波,变得湿濡泥泞,脸上到处都是泥点子,像个糊脸的大花猫。
宋翎嫌弃地松开手,宋七连忙接住,“王爷。”
“你别碰它,脏兮兮的,让它自己去洗洗再回来。”
宋七眨了眨眼,这玩意还会自己洗洗?
不过心中多疑惑,宋七还是把小毛球放在地上。
小毛球落地后,像是离了箭弓的箭矢迅速飞出,头也不回地跳进院中的小池中。
宋七:“……”
大冬天的,你是真不怕冷。
翎王府前院中,
众人俯跪在地,等着接听圣上口谕,唯独一人还站着,格外显眼。
“翎王何在?”
“王爷卧病在床,无法前来接旨,有本王妃代为领旨。”
王忡王内监看着赵珩站在那,有些不高兴,拱手向天,“翎王妃还不跪下,咱家奉的是圣上口谕。”
赵珩垂眸,眸中划过一抹冷意,
仗势欺人的小人,也敢让他下跪。
“阿珩!跪下,”程衔月抬眸,凤眼凌厉,“翎儿不在,你代表的是整个翎王府。”
赵珩撩开下摆,单膝跪地,“翎王府,谨听圣谕。”
“传陛下口谕,郑太医医术不精,残害皇嗣,畏罪自杀,翎王深受其害,特准许翎王修养三个月,卸工部内职,暂留御镇司司使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