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迫不得已心虚道:“路路上捡的......”
宁晁捏着那铁片一角,恍然出神。
红绳......
这是大将军宁侑的身份牌,而他十几年前便战死了,这牌子理应同他的尸首一起埋骨黄沙,怎会莫名奇妙地出现在街市?
扎西一脸心虚,似有端倪。
“说实话!”
少年期期艾艾地看着他道:“我若说了,阿父你别打我!”
宁晁脸色一黑,他原来是这种严父么?
“这牌子是那女子给我的,她要寻亲,我念着她是个女子,又孤身一人,便想帮她一把......”
是了,那日那个中原女子!
拿着这块军牌,他痛苦地闭上眼,陷入了悲楚的回忆。
二十年了......
因为一纸错误的军情,大将军本想乘胜追击,便率领着他们深入敌军内部。
哪知他们被两头暗算,最终无一人生还。
念着他是军中最年青的,宁侑死前还将他护在身下,末了,他手指颤抖着递给自己一张用血写成的家书。
“阿父,你怎么了?”
宁晁眼眶通红,他吸了吸鼻子,对着扎西说:“不关你的事,这军牌我拿走了。”
“可这是刘翡的东西,阿父你!”
宁晁伸手给他一个爆栗:“你还敢说,滚出去!”
“阿父!”
少年站起身,他从来没见过父亲脸上有过这种神色,咬着牙继续犟嘴道:“这些牌子到底是什么,为何你从来不肯告诉我?!”
宁晁第一次发现,少年已经长到与他的肩膀一般高了。
那年与宁侑出征,他与他也是如此。
他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扎西,眼神纠结又痛苦。
最终他肩膀一塌,逃不过就要面对......
扎西不知阿父为何忽然妥协了,只听他语气沉重道:“阿父旧时是......”
他坐在窗前,对着自己的儿子,将自己的前半生娓娓道来。
“这些军牌便是旧时军中证明身份的物件,若是谁战死沙场,活着的将士就要把那人身上的牌子带回去,送回那人的家中。”
他是个彻彻底底的胆小鬼,因为他无颜面对江中父老,不敢将这些军牌带回京城,便孤身留在了伊州。
他只敢每年吹奏一曲伊州月,以此悼念死去的同伴。
“这个军牌,是大将军之物。”
他拿着那檀木盒,只见在数块军牌之下,还有一张洇着血的家书和一块剑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