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惟卿转头望着她,一双看透世事的眼似乎在凝视着她的心。
“开阳郡?”
宁扶蕊总觉得自己还没醒。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嗯......办点事。”
周惟卿不动声色地说:“这几日你暂且在泉州避避风头,流民太多了。”
蝗灾着实是比旱涝,洪涝更可怕,且是令人最无奈的事。
只能空凭手抓,抓上个一年半载。
宁扶蕊点头附和:“说的也是。”
周惟卿望着她,清隽的脸上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府内虽然简陋了些,但还是能住人的,你随意挑一间住下便可。”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住这了。
“可是你和我都不是......”
宁扶蕊自己举目无亲无所谓,可赵家知道周惟卿收留了个不明不白的女子不会觉得奇怪的么?
她暂时不想引起赵家人注意,光是周惟卿一个就够够的了。
周惟卿看着宁扶蕊的模样,心知她又在权衡利弊了。
明明都已经与他有了夫妻之实。
几个月未见,竟又变得残忍无情起来。
他垂下眸,隐了眼里错落的光。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宁扶蕊心想,他帮了自己太多,若是再拒绝下去,那便有点不知好歹了。
她叹了口气,只得应承道:“我先说明一下,我不会住太久。”
望着她的人一愣,抿着的嘴唇紧接着一松。
他只点点头:“好。”
周惟卿府上没有什么仆从,平时府内都是一个老爷爷在替他打理。
家里忽然间多出了她这么一个女子,竟也没有多少惊讶。
不过宁扶蕊也懒得管他惊不惊讶,径直问他要了笔墨纸砚,她要给柒柒写信了。
周惟卿忙得脚不沾地,平时很晚,甚至根本不回来,就算回来了他们也是各干各的,这间府邸好像逐渐成了她的一样。
如此过了一个多月,宁扶蕊收到了钱银,城中流民也有了缓和之势,准备再度出发。
“我送你去开阳郡。”
宁扶蕊看着备好的一应车马,想开口说不必,但她内心实在是不想拒绝。
若是让他送,能省下不少时间跟麻烦。
“……”
察觉到宁扶蕊的纠结,他又开口道:“我不跟着你。”
她妥协了。
送到嘴边的肉,不吃白不吃。
周惟卿心底逐渐漫上苦涩。
她竟连跟都不让他跟着。
宁扶蕊径自忽略了他的黯然神伤,上了马车。
周惟卿派了几个暗卫给她,走的道也不是官道,宁扶蕊得以一路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