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红的颜色,实在是喜庆极了。
上面用金色的墨,写着:
聘书
周惟卿,年二四岁,汴京人氏;
宁扶蕊,年二十,x省x市xxxx小区;
兹以天地为媒,山河为证,吾身为礼,与君缔结良缘,白首永偕,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生而同亲,死亦同尘,岁岁年年,永不离分。
此证
宁扶蕊反复看了几遍,笑开了:“你这哪里像聘书了!”
都是一些简单易懂的字句,一眼就能知道意思。
每一个字都饱含热烈又直白的爱意,像是要把人溺死在里面。
他将自己那深刻入骨的执念透过薄薄的纸,尽数传达给了她。
真是……太犯规了!
周惟卿喉结轻动:“你不喜欢?”
宁扶蕊摇摇头:“我喜欢啊,成亲之后我要把它裱起来,放在床头天天观赏!”
他也听笑了,唇中溢出几声轻笑,听得她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趁他今日还没戴面具,她用双手捧起他的脸,仔细观察。
那眼睑下方一片青黑,一看就知道没好好睡觉。
她眼眶有些酸,喉中俨然哽咽起来:“谢谢你喜欢我,谢谢你。”
她一直喜欢跟他说谢谢,不是因为客气,而是她觉得,喜欢从来就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周惟卿在她额间印上一吻,庄重且虔诚。
他才是要庆幸遇见了她。
午后,她坐在院中看他在廊前缠着红绸。
赤红的灯笼挂在檐角,四处挂上红绳,贴上双喜,床褥也尽数换成了红色的喜被。
堂前摆了两道牌位,两支红烛。
到处喜气洋洋的,就是太过安静,宁扶蕊一时有些适应不来。
不过也是她主动说婚礼只有他与她二人的,她不能后悔。
晚上,趁他出门办事的时候,她偷偷试了那件婚服。
镜中细瘦的身躯压根衬不起这赤红华贵的颜色,她脸色那样白,眉间是去不掉的死气,仔细观察,还能望见幽幽的哀怨之色。
她微微一笑,诡异阴沉的气氛一下子更重了。
笑容兀然僵在脸上:“……”
她用布盖住镜子,平静地将衣服叠好,放回原位。
这院子很偏僻,到了晚上,周遭更是一丁点儿人声都没有。
他似乎早就做好了将她幽禁在这里的准备。
她算不过这厮,心思太重了。
她拿出长公主给自己的盒子,仔细琢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