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霜瞄见了他惨白的面色,却仍然觉得还不够,一张嘴,连珠炮似的质问便如同大山一般一重重叠到陈仕文身上,压得他肝胆俱裂,恨不得立时冲上去活撕了负霜。
负霜娇艳的唇瓣一张一合,无情的言语似刀刃从她舌尖吐出,教人真切地理解了“言杀”的涵义。
“抬举侄子家的妾侍,打压正经的嫡妻正室,是真对本宫看不上眼,还是以己度人,认为嫡出正统不配站于庶出之上、为自己鸣不平?”
他想打压的嫡,到底是韩负霜这个嫡,还是先帝一脉的这个嫡?他想抬举的庶,到底是叶倾裳这个妃妾,还是他自己这个灵帝庶子?
而且,熟练地混淆嫡庶的这么个举动,怎么就这么眼熟呢?
同样的路子,在先帝未继位前,好像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闹过好长一阵子呢?
“昔年宸贵妃身为妃嫔,却仗着孝敬荣太后早早仙逝和灵帝的偏爱,妄图以妾侍之身扶正,遭遇文武百官死谏反对后,仍旧不死心,罔顾规矩礼法,强硬干涉亲蚕礼,惹得天下人耻笑,这样的事难道还要在几十载之后的今日再次重现吗?
身为人子,生母行差踏错后不思指正约束,反倒利用生母得宠,为己谋私,这是不孝。
身为皇室子弟,受民脂民膏供养,可晒不到烈日的双眼只看得到泼天的富贵与尊荣,看不见富贵权位后面沉甸甸的责任与担子,仗着长辈宠爱,不顾江山社稷,与身为储君的兄长处处作对,这是不忠不义不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