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良嘿嘿一笑,以长辈的身份说:“孩子懂事,说回乡下了得大众化一点。”
“是呀!”女店主赞同地说道:“要不,回到乡下,人家都会骂你是小姐。”
“骂你是小姐?”原来“小姐”的称呼也可以做为骂人的话,奇怪。李娜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只是撇了撇嘴。
中午他们吃得很快,也很随便,一盘青菜苗,一碟黄瓜、两碗过桥米粉,没有更多的味道,只是辣得李娜直呵气。阿叔李进良,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人很奇怪,在公共场合里,总是板着脸,没有一点表情,连话也不轻易讲一句,而只有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却随便得异常,好像他们已经共同生活了十年八年。做大生意的人,有本事的人,大概都是一些怪人,两面人,就像曾广锋、郑家雄,现在的李进良。李娜想。
下午,他只领着她在火车站附近和工人文化宫转了转。晚上,他们又进了原来那个小食店,每人只吃了十五个饺子,一碗云吞面。吃完了,他大嘴一抹,只说了声:“你先回去,晚上等我,不要闩门。”便径自走了。
李娜一个人走回胜隆庄,找女店主开了门,坐下的时候,心里才怦怦跳起来。他到哪里去了,不会撇下我一个人溜了吧?晚上不让我闩门,是他一个人来,还是找别人来?郑家雄说的是做玉生意,可他至今只字未提,会不会是把我骗到这儿,就把我卖了?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害怕起来,女店主的那双滴溜溜特务眼,更令人毛骨悚然,莫不是他们已经串通起来,就像水浒里开黑店的母夜叉孙二娘…
她很经意地察看眼前的这座胜隆庄。这是一幢带小院的独立楼房。这是有统一规划的郊区农民新盖的住房,都是三层高,一式的红砖墙,每家一幢,每层有三套房间。他们都腾出部分来,或开旅店,或做发廊,或经营买卖,或为小食摊,招牌林立,乱糟糟一片。室内住过的人大概不少,粗糙的木板床上,横着脏兮兮的被子枕头,烟味、汗酸味、臭脚味、汇成一股直往上冒,而那床单上印着一些可疑的黄色残痕……
“天哪!今晚我可怎么过呵!”
此刻,她又想起了卓玛妹,他是那样的遥远,又是那样的清晰。她努力张开鼻翼,去回忆,去寻找她曾经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