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寻思都扒出来,你们回家能省点事儿嘛。”
<蘖葱,东北人发音苶(nie一声,有精神萎靡之意)葱。这种葱,很辣。
一直搞不懂,它为什么被叫苶葱。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老葱枯死后从根部分蘖出的新葱。
蘖葱,苶葱,东北人一向擅长的白话音而已……>
……
三十六厂的会议室,难得聚了这么多人。
有人一边打扫着自己座位上的灰尘,一边感慨万端。
还以为这辈子再也回不来了呢……
王伟峰一边整理着发言稿,一边看着刘景升和身边的人一一握手。
心中暗想:好歹就这一回了!
行,就接着往下干。
不行,就算是以“头发疼”为理由病退,我也不能干了。
可真是操不起这心了。
更关键的,是一年到头儿啥也捞不着!
挣这点儿死工资,我挪到哪去,不都是这么回事儿?
敲了几下麦克,王厂长开始发言了:“同志们,安静一下!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是想和大家商量个事儿——”
王厂长声情并茂,从国际国内形势,到三十六厂曾经的辉煌,再到未来趋势,讲了个遍。
最后,王厂长总结道:“生出变卖家产的想法,厂里也是出于无奈。
“如果没意见,就去那边摁个手印。
“要是多数通过了,咱就按流程往国资申报,我们尽快走下一步。”
坐在远处的钱亦文,看着大多数人都痛快地过去按了手印,心知十有八九没问题了。
但,还有人心存疑惑,开始鼓噪。
甚至,有人唱起了高调:“这手印我不能按,这不是败家子吗?
“我可不能让看着好好的一个厂子在我眼皮子底下被贱卖!”
钱亦文皱皱眉头,你凭的是什么依据,把三十六厂定性为“好好的一个厂子”的?
一边想,一边看了看刘景升。
刘景升想了想,大步走上台,操起了王伟峰眼前的麦克风。
啪啪啪……
重重拍了几下后,刘景升说道:“都坐好,听我说两句……”
人群安静了下来。
刘景升接着说道:“王厂长考虑得多,话说得不透。
“我跟大家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刘景升胀红着脸,拿麦克的姿势也极不标准,也掌握不好嘴和麦克之间的距离。
这种吃烤地瓜似的拿法,使他的声音变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