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绝不会做下那等事,这显然是有人刻意栽赃。
深宫中的公主又会对谁造成威胁?
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翊王心下一寒,此事若自己出面,便是刚好入了圈套。
可是悠悠……那双桃花眼中划过几分怜惜与不忍。
刺杀、诬陷……接下来还有什么?
端宁皇后霍然起身:“皇上,悠悠虽顽皮,却从不曾做出有损皇家颜面之事,望陛下查明缘由,还悠悠清白。”说罢重重跪倒在地。
承顺帝的脸色更加沉凝,犀利的眸光越过皇后,与岳悠悠对视。
“传朕旨意,襄愉公主自幼任性妄为,罔顾礼法,多年来不思悔改,不聆教诲,今夺其封号,送至赏心园抄习佛法,谨以修身。无朕旨意,不得擅离。皇后管教不严,罚俸一年。”
“喳。”
“皇上……”端宁皇后喃喃。
承顺帝毫无留恋,拂袖而去。
晚风乍起,木叶翻动,柳枝在风中摇摆,窸窸窣窣,宛若一声声轻微的叹息。
苏合香自青花缠枝熏炉中袅袅腾起,清香缕缕,飘散在凤栖宫正殿。
端宁皇后双眉间似有难以抚平的丘壑,身子靠在紫檀木扶手椅上,卸去了平日的端庄自持,清雅的面容上满是自责与忧虑。
“母后。”
翊王强自压下心中纷乱,柔声安抚道:“悠悠性子跳脱,在宫中向来甚觉憋闷,赏心园风景秀丽,正值菡萏花期,莲子饱硕,绿柳成荫,她定不会委屈了自己。”
“嗯。”端宁皇后舒了口气,眉梢渐柔,“皇上以往也甚喜爱她那古灵精怪的模样,成日跑跑跳跳的,哪里像个公主呢。”
“母后放心,儿臣会尽快查明真相。”翊王眸中一片决绝,“父皇知他错怪了悠悠,定然会加倍疼惜。”
“翊儿,你可知,他们为何要如此对付悠悠?”端宁皇后话锋忽地一转。
翊王双睫一颤。
他心中早已隐隐有了猜想,只是顾念手足之情,不愿捅破那层影影绰绰的窗户纸,将真凶全然暴露在眼前罢了。
端宁皇后认真凝视着那微蹙的眉宇,缓缓道:“争与不争,愿或不愿,有些事,需得你自己权衡。”
翊王霍然一顿。
东睦京城街道上人声喧沸,人群一股脑地向南街涌去。
“啊呦!”抱着孩子的妇人被撞得跌坐在茶摊旁。
“对不住对不住!”
撞了人的小姑娘只留下一声轻飘飘的道歉,便疾跑几步紧紧跟上人潮,生怕被甩在后面。
茶摊老板娘扶起那妇人,端上一盏淡茶:“妹子是外城来的吧。”
“多谢姊姊,我是随夫君来京城做些营生。”女子茫然地看向涌动的人潮,“这是……”
“你还不知吧,这是东睦的喜事啊,睿王爷定亲啦!”
老板娘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若不是叫这茶摊绊住了身子,恨不得亲自赶去沾沾喜气。
南街将军府,正红朱漆大门难得敞开着,十几个精致华美的剔红并蒂莲雕纹宝盒接连被捧了进去。红漆描金鸳鸯戏水纹大衣箱由两名侍卫抬下马车,金辉一映,华贵万芳。
附近街巷围了不少探头探脑的百姓,交头接耳,朝里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