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绝非西陵人。
拈花使这般想着,脚步已走向了净室。
仿佛是早料到她会来,侍立的使女推开门,浓郁的芙蓉香先飘了出来。
拈花使走了进去,向着帘幕后的身影行了一礼,言简意赅却如惊雷乍响:“教主,癸雀的确是当年那个孩子。”
那帘幕后的身影站了起来:“他果真……叫宁将濯?”
“是的。”拈花使道,“必昭三年末,约莫是十一月,慕古夏尔在南岳渭平生下宁将濯……”
“别再提这个名字!”衍花教主宛若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突地发起狂来。
拈花使似已见怪不怪,接着道:“慕古夏尔是外来面孔,许多乡民对她有印象。她在南岳的名字,叫殷时落。”
教主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下来,忽道:“慕古夏尔六月出逃,十一月生下那孽障。”
“砰”的一声巨响,几案碎为几段。
“她在衍花教之时,已怀了那孽子!”
拈花使并未接茬,只是顺着自己的话:“殷时落与南岳人宁远随定居在渭平,两人十年后死于仇杀,其子被光禄寺卿收养,是南岳年纪最小的秀才。”
“秀才?”衍花教主愣了一下。
拈花使用西陵语解释后,教主冷笑两声,似乎觉得甚是有趣。
“十三岁中举。”拈花使自然而然地解释一番何为中举。
“好,好。”教主再次冷笑。
“中举两日后被人揭发,其文论乃抄袭之作,原作是光禄寺卿的亲生儿子。”
“哈哈。”教主古怪一笑。
“渭平太守与左近乡民作证,宁家之子自小顽劣,父母乃习武粗人,不通文墨,此乃人证。光禄寺卿之子房中找出《天命论》底稿,此为物证,宁……癸雀不容分说被打入大牢。”
“直至五年后再次现身,便是星沈阁阁主的身份。”
“这五年间发生了什么?”教主忍不住问。
“不知。我在渭平时,正值瘟疫突发,当年的那个太守亦染此疫而亡,南岳翊王下令封城,盘查得紧,我便离开了。”拈花使继续道,“那光禄寺卿一家早已暴病而亡,无从问起,想来也是癸雀的手笔。”
“嗯,睚眦必报,不愧是我衍花教的血脉。”教主的语气颇为满意。
“教主,那擅闯山门者是何人?”拈花使问。
西陵地界连瀛帝都要给衍花教三分薄面,这人真是个不怕死的。
“哼,非我西陵人,自然是东睦人了,睿王的手下,也不过如此。”教主忽然有些不耐烦道,“此事你不必管,本座已让拂花盯着那边,厉南扎已许久没有消息,大约是在东睦出了事,睿王此时来西陵,恐怕是知道了什么,要来寻我们晦气。”
“你还是盯着癸雀。”教主命令道。
这二十年都毫无踪影,怎的突然便知晓了他这许多过往,想必是有人想让她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