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寒紧握的掌心中一层细汗微微渗出,暗自稳了稳心绪,故作镇定地淡淡开口:“在下还有些残损的布料需补救,想起表妹送过祖父和母亲的绣品上花色独特,便试着模仿了些。”
夜幕辰冷冷瞥了他一眼:“王妃如今身份不比往昔,你确定挽回的那点损失够付她的设计费?”
“设计费?”祈安一张小脸写满问号,不解地看向楚亦寒。
楚亦寒微怔了下,脑海中闪过壹家欢精美独特的装潢,那些构思都是出自可儿之手,她似是说过什么为了省设计费。
“只要她开口,多少我都给。”楚亦寒暗自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对上夜幕辰幽冷的眸光。
目光如剑,似是腊月里的寒风,裹挟着无数颗细碎的冰粒,一寸寸穿透肌肤,这一次楚亦寒不曾避开。
屋子里一时陷入沉默,阿狸瑟缩着将头埋入祈安怀中。
“砰!”琉璃盏砸在地上,稀里哗啦的碎裂声,打破了夜的沉寂,红绡阁内地上跪着的二人低垂着头周身抖如筛糠。
“别说本公主没给你们机会,三日期限已到,拿不出千两黄金便以命相抵吧。”大红幔帐内,传出帕尔朵咬牙切齿的声音。
“公主饶命!”跪着的两人语不成调,伴着“咚咚咚”的磕头声,一人似是想起了什么,“是,是阿赤,一定是他,那夜他带了酒菜过来。”
幔帐忽地撩开一半,帕尔朵拍掉身上游走的大手,翻身坐起,上挑的眼角危险地眯起:“阿赤?”
“是,是阿赤,那夜他将我俩灌醉了。”另一人也仗着胆子抬起头。
“呵。”帕尔朵不怒反笑,“本公主倒是有日子没见到他了。”
“怎么?想他了?”帐子内传出阴修邪肆的声音。
帕尔朵放下幔帐,拢了拢半敞的衣襟,对着账外沉声道:“你们先下去吧,待查明真相,再行发落。”
死里逃生,二人对视一眼叩头谢过,匆匆爬起出了红绡阁。
“这些年阿赤那小子给你做过不少事吧?”阴修支起半个身子,凌乱的发丝在帕尔朵皱起的眉间扫过,“本座不是早就教过你,要想成就大业,绝不可心慈手软。”
“本公主乏了,睡觉。”帕尔朵不耐烦地一把挥开他,侧身背对着他躺下。
“你当真怀疑他有二心?”阴修霍地坐起,抓了件衣袍披在身上,“本座这就去替你弄死他。”
一只雪白的玉足伸出,阴修探出幔帐的半个身子被勾回:“杀鸡焉用牛刀,弄死他还不容易,你没听说过放长线钓大鱼么?”
阴修怔了下,撩开面上的乱发:“依本座看,明日你还是进宫瞧瞧吧,那九公主在床前尽孝,若是瀛帝一时迷糊立了什么遗诏,你这些年的功夫岂不是都白费了。”
“她敢!”一声阴恻恻的冷哼。
“只要本公主还活着,西陵的天下就没有她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