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略带英气的眉眼遗传自了父亲,此刻闭上眼,脸上多了些安然,倒是能瞧出些源自于母亲的秀美。
“我在山间时想好了女儿的名字。”
王晚晴拍着小家伙的背,抬眸看向自己背后倚着的男子,“唤她‘嘉禾’好不好?”
听到这个名字,朱槿的手一滞,眼底凝了一瞬。
“怎么了?”王晚晴察觉到了他的反常,轻声问道。
朱槿放下手中的巾布,缓缓的将收在自己怀里的纸张拿出,而后在王晚晴面前展开,上面只有四个字。
前面两字是‘文正’,而其后的两字便是‘嘉禾’。
这四字劲健婉转,笔锋深沉冷峻,宛如苍翠山峦,姿态横生,跌宕有致。
只一眼,她便猜到了写下这字的人是谁。
‘兄长’
她的心在不可抑制的狂跳着,如若擂鼓。可那鼓声沉闷且缓重,每一下都带着透骨的疼。
‘若他日嘉禾遍生,天下河清海晏,我想独自隐居山野,终老一生。’
‘那我便与你比邻而居,春日莳花弄草,夏时避暑乘凉,秋至看层林染霜,冬天围炉煮茶。’
这个人,这个承诺,是何时许诺的,她已然记不清了。
王晚晴有些喘不过气来,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深重,直至温热的泪珠划过下颌滴落在那张纸上,晕开了那道字迹。
朱槿没料到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扶着她的腰,缓缓的合上了眼,轻声道:“他还在泗水郡,只不过半月的路程,我可送你去……”
话还未说完,王晚晴便在他的胸口上攮了一下,含着泪愤愤道:“大混蛋!谁要回去了!”
由于动作太大,趴在怀里的小娃娃被惊醒了,撅着嘴巴嘤嘤地哭了起来。
王晚晴连忙将她搂在怀里去哄,却听见身后那人沉沉的声音。
“我活不长了,这些时日我也看清了他对你的兄妹之谊,若是你在他身边,他不会薄待你和孩子的……”
他的声音浅缓,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你说什么……”
王晚晴无心去管那哇哇哭泣的小娃娃,不可置信的去看他。
“太清真人告诉我,嗜骨虫无解,受蛊者的年岁无一能越过三十五。”朱槿故作轻松的扬起唇角,道:“若是你需要,我会一直在暗处守着你和孩子,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