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书房里的地龙熏了很久,肩头上因落雪带来的湿痕也被蒸干了。
在踏出书房的那一瞬,已然清楚现下自己身份如何的仆婢从后披上了一件狐裘,头顶上也多出了一把绘制着墨竹的纸伞,为他挡去从屋檐上滴落下的雪化后的水滴。
原本是要换衣服去都察院议事,可推开卧房的那一瞬还是被桌上摆着的金杯银盏引得停了片刻。
葱绿的叶片如长剑般直至穹顶,雪白的花瓣中则是一盏嫩黄的蕊。
世人都道他喜欢兰花,却不知他独爱这临水自照的花朵。
“怎么连你都忘了……”
他有些失神的抚过藏在胸口的香囊上绣的那一片歪歪斜斜的兰叶,囔囔道。
而在千里之外的被洪灾洗劫过一遍的村庄里,一位缠绵病榻的女子喊出了他已然期盼已久的称谓。
“兄长……”
近乎是将这两字喊出后,高热已久的王晚晴从梦魇中清醒过来。
不知到底是何种缘故,自近乎是来到此处开始她便开始高热,每逢半梦半醒之间她总能看见一道清瘦的身影在唤自己‘清儿’。
帘幕被拉开,白色的天光略微晃了一下眼后,一条微凉的巾布便覆盖在了脸颊上,给她带来了半刻的舒适。
仔细擦拭过还是有些发烫的脸后,朱槿坐在床头,扶着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怀中。
“这一回,你睡了一整日……”他心疼的将怀中人有些凌乱的发丝别在耳后,但并未将后半句说出。
这日,她也唤了王玉臣数十遍。
脑袋还有些发沉,王晚晴很是不适,侧过头将脸埋在了他的健硕的肩上,呢喃道:“有些饿了。”
放在旁边的炉火上温着的肉粥便端在了朱槿手上,一勺一勺的仔细喂着。
还未吃几口,王晚晴便吃不下了,朝他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放下碗后,朱槿宽大的掌便覆上了她的额头。
已然不烫了,不过还是很热。
“哟!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帘幕外传来,王晚晴正在脑海中思索着与这声音匹配的人,可先她一步,那人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便蹿了过来。
“醒了好,再服几剂药你这风寒便好了。不过月子里的病要调养这时间可长了去了!”
老者身上是寻常人家会穿的复衣,不过内里装的棉絮多了些,整个人显得鼓鼓胀胀的,有些许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