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她也能看出那两些夫人并非存心羞辱她,一开始是真想与她攀谈几句,毕竟大家夫君同科进士,以后没准可以互相帮扶,可偏偏孟茵对这些一无所知,满腹空空,只能诺诺点头。
人家见她应不得什么,也就笑笑,扭过头去,不和她说了。
然而这却是比直接为难孟茵的羞辱更大,更深。
好似在她们眼中,她连被她们难看、说道的资格都没有。
回来后孟茵捂着被子哭了一整宿,心里恨极了自己为何没出生在那样的府邸,若是她母亲没死,她不是从小在挤着下等人的茶酒铺子里长大,她也能像那些夫人一样对那些东西如数家珍,侃侃而谈的。
最气的是王忡和她一道上轿子时,见她生气也不哄她,还很高兴地与她说晏大人如何如何看重他,甚至在酒后说若是王忡未娶妻,还想将自家的女儿嫁给他,这在任何一个门生弟子听来都是极有面子。
然而坐在他身边的孟茵心里本就藏三分委屈和憋闷,听了这话一下子就飙涨到了十分,气得一下将男人推下轿子,
“好啊,如今我成了糟糠之妻是吧!”
“那你索性便将我休了,去找你的千金大小姐,做你的乘龙快婿吧!”
说罢就抛下王忡,自己起轿子走了。
可是回到屋一看,她又是悲从中来。
他们眼下住的这宅子,是晏大人专门腾给王忡住的。
屋里看得上眼的陈设,那些个屏风、瓷瓶、香炉都是晏夫人贴补过来的,还有丫鬟下人,也是晏府送来的!
什么都是人家的,最后男人也要成人家的了!
王忡被这样被妻子逐出了轿子,也是莫名其妙,晏府下人见状又给他抬了一个,他回府后也没回正屋,自顾着寻了书房睡了,第二日醒来好似记得自己惹妻子生气了,但实在也不觉得有什么要紧的,照常去馆阁当差。
身旁侍候的丫鬟眼见主子不和,都劝说起来。
毕竟这一家之主是王忡,孟茵还没有生下孩子依傍,这么跟自家大人耗着不是个办法呀!
可她们哪知道从前王忡没考上时,吃穿都靠孟茵,所以孟茵在家里一直是颐指气使的那个,如今要她低声下气去讨王忡的好,她怎么办得到!
两人就这么僵到现在。
偏偏就这么个时候给姨妈找上了门。
孟茵本来被自家男人冷落了这么多天心头就气,现在更生出无名的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