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绥走进来的那一瞬间,整个场面都有些凝滞住了。
陆绥的目光落在了林子规身上,他的打量肆无忌惮了,似乎觉得陆沅知嫁给了林子规,那自己的身份就在林子规之上,所以他连礼都没有行,站在那里,等着林子规主动请他入座。
“本王今日入府并非是为了见侯爷,所以就没有人让人通知你,免得打搅了侯爷。”
陆绥听出了林子规语气中的不善:“殿下别忘了,本侯是沅知的父亲。”
林子规站起身,缓缓地走向陆绥,周身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慵懒与矜贵。
看着林子规向自己走来,陆绥的心中生出了片刻的慌张,随即他告诉自己要镇定下来,这里是镇远侯府,林子规不敢对自己做什么。
林子规站在陆绥面前,不带感情地笑了一下,随后出手按在了陆绥的肩膀上,力道之大,一下子就让陆绥跪了下来。
陆绥想要站起身,但是林子规的手恍若有千斤之重,看似漫不经心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实则彻底让他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陆绥有些狼狈地抬头望着林子规。
“皇上总是说侯爷是个聪明人,怎么如今连礼仪规矩都要本王亲自提点了呢?”
陆绥看向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动作的陆沅知:“陆沅知,你就这么看着你的父亲被你未来的夫婿欺辱吗?”
“怎么会是欺辱呢?难道以父亲的身份,见了邺王不需要行礼吗?”陆沅知反问,“父亲别忘了,将来女儿嫁给了邺王,你见了我也是要行礼问安的,还是要早点习惯。”
陆绥自然是听出了陆沅知言语中的讥讽之意:“陆沅知,这就是你的孝道吗?”
“我就是太看重孝道了,所以在那一年落水之前一直像个傻子一样任由你们摆布。”陆沅知笑了一下,笑容中透着几分冷意,“若不是因为孝道,父亲以为自己还能过的这般顺遂吗?”
陆绥看着陆沅知,冷笑道:“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一朝攀附上了权贵,就忘记了自己的根,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
陆绥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的肩膀宛如碎裂了一般的疼痛,他痛呼一声,再度看向林子规,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恨意:“邺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为自己未来的王妃出头吗?”
“镇远侯今天晚上硬气的很。”林子规收回手,淡然道,“看来镇远侯是另外有了倚仗,已经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了。提醒侯爷一句,可别上错了船,最终船毁人亡。”
陆绥有些艰难地站起身:“这就不劳邺王费心了,本侯不需要上任何人的船,怎么会船毁人亡呢?”
林子规没有再提这件事,他看向饭桌:“这桌子上的菜都快吃完了,侯爷才来,是不是晚了些?”
陆绥总觉得林子规话里有话:“本侯觉得来的正是时候,这一桌饭菜结束了,下一桌就该开始了。毕竟吃别人的残羹冷炙,哪有新开一桌来的有意思?”
“就怕这下一桌上的不是侯爷想要的菜色,后悔了,连桌都下不了。”
“婚期将近,邺王还是多在婚事上费心吧,本侯的事情就不用邺王操心了。”
陆沅知恰好在此时站起身:“这晚膳也用完了,臣女送殿下。”
林子规看向陆沅知,笑意柔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