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宁心跳了一下,随即便又淡定了。
她可不是三岁小孩,狼来了的故事多说几次她可就不会再上当了。
她行至江煜面前,叉腰盯着他道:“那你倒是说说,哪儿不舒服了?”
江煜看着她,突然笑了。
他一笑容色鲜妍,满目皆是流光溢彩灼灼之华,亮得林舒宁不适应地眯了眯眼。
艳丽哦,艳丽哦,艳丽得惊心动魄哦,美人笑中死,做大夫也风流哦……
随即她的手被牵起,手掌被江煜紧紧压住,贴近了他的心。
“这里,”他道,语声低而沉,“病了。”
掌下心脏砰砰跳动,像湍急的溪水流过无声的静夜,带着难以言说的沉静和收敛,在广阔的大地上引起深沉的共鸣。
林舒宁原本淡定下来的心又跳了跳,刹那间仿佛和掌心下的心跳同一频率——一样的心情,不一样的心事。
一室寂寂,相对而立的男女,她的掌心贴在他的心口,怔然无语,空气中气息静谧,幽美难言。
片晌,林舒宁咬了咬唇,终是把手抽出来,偏过头道:“这个病我治不了,你回去吧。”
江煜的容颜半边显在暗昧的月色中,半边沉在稀薄的云影里,只一双眼眸明光辉映。
他静静地看着林舒宁,眼眸里有些奇怪的情绪在翻动,半晌他道:“好,我走。”
他语气中的落寞听得林舒宁心中一颤,她怔了怔,嘴巴张了又张,终是攥紧了手心,一句话也没说。
玄色的身影渐渐没入一色月白里,于烟月溶溶中勾勒出难言的孤清来,而苍穹浩渺,远处花树被风吹过,落花如雪。
林舒宁闭着眼睛,只觉得心中似酸似苦,那点苦浸入内脏来,那样复杂的滋味,叫她终于张开了口。
“你个大混蛋!!”
她亢声骂完,突然又泄下气来。
她往椅子上一坐,下巴搁在桌子上,闷了一会儿后,开始声若蚊呐地喃喃自语:“哎,不会是我的……所以我不能喜欢他,不能……不能吗?啊啊啊……”
她其实知道的。
她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已喜欢他,想要他,却不能逼他为自已妥协。
他终将站在那个最适合他的位置上君临天下翻覆风云,而处于这样位置的他,不会是她一个人的,她亦或许有一日终将会离开,所以她总是刻意回避,不肯正视自己的心。
林舒宁自失的扯了扯嘴角,有些恍惚地趴在桌上,内心里涌动着矛盾交织的纠结浪潮,放纵自己的呐喊和劝诫自己的理智交互而来,剪不断,理还乱。
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愿两处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