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夜子时到现在,近四个时辰,我一刻没合眼,在大半个都城来回折腾,自认是尽到了责任。
别人都在骂他要他死的时候,我还能客观冷静的调查原委,也对得起相识的情分。
等下进了殿,为他说话正名的还是我。
至于什么心不心悦的,我早就回拒过了。我现在已经订了亲,这种事情再提就不合适了。”
她眼神清明又冷静,
“无论是同袍还是好友,我都称得上有情有义。
还是三殿下觉得,哪怕我已经位比公卿,也要因为一点根本不需要的喜欢,感动到痛哭流涕舍生忘死,为他担忧痛苦恨不能替他去死!”
三皇子一噎,“我不是这个意思”
崔琢冷哼一声,不再理他,自顾自往前。
从哪点看,自己都做的足够优秀,之所以还有人不满意,无非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娘,尽管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觉得自己要表现出足够的“有情”。
穿过一道道各异的门楼,崇德殿近在眼前。
崔琢踩着玉阶步步向上。
她花了五年的功夫,得到了立于殿上的机会。
又费了一年的心力,在这都城扎根站稳。
今天不过是早就预演好的戏码罢了,她心里甚至没什么波动。
她不关心那边抢救的人能不能活,她只在乎自己的戏能不能唱完。
*
“陛下——”
崔佑独跪在殿中央,眼眶通红,
“就算那竖子犯下滔天大罪,但念在霍兄全族的情分上,恳请网开一面!
若非凌益坐下十恶不赦之事,他怎会动手!求陛下开恩,开恩啊陛下!”
他俯身拜倒,冠侧的鹖尾也摇晃着贴上地面。
“气恼鄙夷是一回事,杀人放火是另一回事!”
文帝没回话,左修年就跳了出来,
“霍夫人再委屈,凌不疑也不能为替母亲报屈,就弑父啊!此时天理难容!”
“案件尚未查清”
袁慎淡淡开口,“左大人这就已经断定,凌将军是为霍夫人不平才杀人的吗?”
文帝于最上首背立,没有回头。
“莫非,左大人早就清楚来龙去脉?”
左修年一下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袁侍郎,你是何意!你身为廷尉府侍郎,莫非,要为一个凶手找理由逃罪不成!”
袁慎不搭理他的跳脚,回视前方,像没说过话一样坦然。
“纪大人!”
左修年头一偏又去cue纪遵,“你是廷尉,袁侍郎这般偏袒,你管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