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他还是大庆王上之时,本着知己知彼的原则,他让人去查探了九行瞿的所有。
九行瞿因为先天体弱被当做女儿养,喜好收集各种耳饰,这盒子里这个,造型尚可,但过于陈旧,想来是生前那人早期佩戴的。
这是想拿他来睹物思人?
戈曳皎皎心中却大大的不忿,转过头来,清冷的眸光里含着尖锐的凌厉:“你喊他,死人?!把这两个字给本殿收回去。”
子君长情看着她发怒的样子,心情反而更好,薄唇勾出一个愉悦的弧度,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
“哦,我忘了,他如今是公主您的亡夫。”
“你!”戈曳皎皎怒极,原本跪坐着,这会儿腾地站起来,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调整好了心绪,冷脸却不冷声,带着她公主殿下的骄傲,“王族赏赐,你敢不受,这是在藐视戈曳王族么?”
藐视王族,又得无端挨一顿打。
大庭广众的她自然不会打他,但夜黑风高时候就不一定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是他这些日子学到的小人物的生活法则。
子君长情这次想清楚了,低眉顺眼的,轻声道:“臣不敢,只是臣没有耳洞,这耳饰怕是戴不了。”
“不妨事。”戈曳皎皎拿过盒中的耳饰,这耳饰是银的,形状似蓝桉树叶。
蓝桉生长在南山,此树霸道至极,有剧毒,不允许其余生灵生长在它的领域或是停留在它的枝干。
是以,蓝桉生长之处,一片荒芜,但蓝桉却唯对释槐鸟偏爱。
南朝国都至今流传一句话——蓝桉已遇释槐鸟,不爱万物唯爱你;蓝桉不遇释槐鸟,不爱万物唯爱己。
戈曳皎皎摸了摸手上的蓝桉叶耳饰,想起了她和他的瞿郎一起走过的南山。
“蓝桉已遇释槐鸟,不爱万物唯爱你,皎月,你便是我的释槐鸟,且是唯一的。”
这话好像还响在她的耳侧,让她眼眶泛酸,心头钝痛。
释槐鸟已失蓝桉,不爱万物不爱己。
锐利的尖针刺在子君长情的耳垂上,几乎是一下便刺穿了,子君长情感受到耳后流下来温热的液体,一直顺着耳垂流向颌骨,再流向脖颈,最后滴滴落进他深色的斗篷里。
很疼,但皮肉之痛怎能抵得过来自内心升起的羞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