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最掀起袍子,在她对面坐下了。
陈最问:“什么时候知道我来的?”
温迎眨了眨眼:“哥哥说的是什么?”
陈最冷哼一声,语气冰冷:“不知道我来了,却刚好倒下。温迎……”
陈最的手指在中间的茶桌上点了点,倏地笑了出来。“你当我跟范莫寒一样傻,还是跟他一样瞎?”
“自然不是。”温迎笑着道,“哥哥熟知人心,谁也瞒不过你。”
这马屁若是别人拍来,他定要嗤笑一声。
赤鹰军中人人都知,陈小将军铁面无私,不吃马屁。
但这一声“哥哥”,却让陈最往下压了压唇角,不再提之前院子里的事了。
若青将沏好的茶端了过来,温迎接过来,亲手端到陈最面前。
那讨好的意图显而易见。
陈最端起茶,神色意味不明。
“哥哥。”温迎这几日已经思索了很久,怎么跟陈最说清楚她不回范家,甚至她要查父亲的案子。
她在脑中将要出口的话,斟酌了一番,才开口:“你刚才只看见,我是故意而为。但在范家,在我长大的这些年,这样的事时常发生。”
“今日只不过因我先一步,才没受到欺负。而往日里,没有哥哥你在,我才是那个百口莫辩的人。”
“你也看见了,即使我真的被虞非晚推倒了,范莫寒他们还是更相信她。”
“我的话无人会信,我说或者不说都没有差别。”
温迎垂着眼,浑身似乎都笼罩着一层难过和委屈。
这点委屈就像是平时一声不吭矜傲倔强的小猫,忽然伸出来的爪子。因为难得,因为柔软,所以更加招人疼。
陈最一言不发,修长的手指却在杯璧摩挲着。
忽然他漆眸漾出了笑意,似笑非笑地说:“温迎,你是要哭了吗?你这会儿要是撒泼打滚,哥哥就帮你讨回公道。”
小时候温迎受了委屈,就会在温父面前撒泼打滚,非要温父给她教训回来才行。
陈最撞见过好多次,每次都像看乐子似的站在一旁。看着温父焦头烂额,而小温迎嚎啕大哭,添油加醋地说陈最是怎么怎么欺负她的。
若如今温迎在他面前也撒泼打滚一回,陈最勉为其难帮她教训回来。
温迎:“……”
她深吸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
想到今日谈话的目的,她将涌到喉咙口的怒气强行压下去了。
跟陈最不能计较。
但凡她计较一点,她都得短寿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