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忠承没机会张口说啷个,但罗明先的这通电话明显收效显着,隔天再打电话让信有去探听风声,几个兄弟已经说准了再继续请阿姨,由老张独住的事。不过她先一段时间并不知晓忠信也在拿钱,只道那些话都说到了张忠承的心坎儿里,管他赌气也好,真心实意被打动了也罢,是他一个人拿钱把请阿姨的这件事承包下来了。
后来知晓,免不了与忠信又是一顿吵,连陈卓都已经司空见惯。
罗明先架先打这个电话是带着鬼火的,噼里啪啦的,像诉罪状一样,纯粹只想找个人诉一诉她对张忠信随口把她像一个扫把丢出去的怨恨,只想把这些年不断往外翻涌的受的多少气多少罪通通发泄出来,只觉得这许多事再不爆发她肯定不久会憋死其中。
而至于为啷个会打电话给十几年基本逢年过节都不会联系的忠承,忠传是万万不会打的,姑嫂半辈子,到现在她连忠传电话号码也没有。给忠旭和给老张打都是一个结果,忠旭嘴巴还不是能听她数落的,老张能,最后闷不吭声的忠信骂一顿,要不要他出钱两说,但忠信铁定掉过头还要来把她骂一顿,从此彻底怨侣变宿仇,与给忠旭打电话的最终结果是拐个弯就到。
现今与忠承联系,完全是病急乱投医,他是老张的另一个儿子,左右这结果是如了她的愿解了她的恨的,这可真太难能可贵了。
彼时虽然还未生出这是一棵可以依傍的大树的感想,也足够后面再次延伸出第二个电话,第三个电话了。
第二个电话的原因是公社吃酒回来后老张低血糖又中暑在街上走不动路,幸好他还随身带着电话。电话打给忠信没接,又打到潘达那里去,父子两人把他接到店里去,脸色仍是发白发青的骇人模样。
潘达强烈建议他去医院检查看看,老张已经喝了大半碗葡萄糖水,沙哑的话勉强能从喉咙里吱溜出来了,他摇了摇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那里看那些献血的,谈说献好多升可以近亲家属享受啷个欸,好多人在那里看。我像没在那里站多一会儿呢,人遭不住……眼睛也发昏,脑壳像几百斤大石头压着抬不起来一样,没搞过楞个。感激那边上的人还递个糖给我,那些护士还起好心给我量个血压,哎呀——这哈儿没得事了,就那一阵,人像来不及了,又想吐,又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