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脚,开了门将脚盆端出去倒水,回来看他依然是之前那姿势不动弹,又催道:“别杵着了,上去吧,上楼睡觉,九十点了,明天还要起早去老二那儿呢,上去陪妈坐哈儿,耍没耍朋友,你上那儿交待交待去。”
一句话打破凝重气氛,换来他揉着脑袋的破涕。
“去吧。”
他才挪板凳,缓缓起身准备往楼上走。
忠传还要进灶房舀水洗脸,又回头低声喊他:“不要给信好钱了,他好歹在屋里,有啷个事第一时间能有屋里人在,你那离的远,真要急事你找谁要去?个人在外面要晓得照顾自己,屋里离得远,一天到晚心都为你揪着的。”
“嗯。”他点头,转身上楼。
蛐蛐在灶台暗处的缝隙里不停叫着,楼上传来电视里武打片打斗的声音,和老少三代人嘻嘻哈哈的说笑声,大狗在环屋边的大石包上不停叫着,还隐隐听到大坪黎祥琴满山喊王黑娃的声音,打开灶房门倒洗脸水,外面已经黑的一丝光亮也看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的人就出门了,山里的子女们陆续也各自离去,张家的,潘家的,上石坝的,下石坝的.......
山里依旧还剩那几副老面孔。
放完假期的孩子们也回学校去了,因为很快六年级期末,信好每天看书的时间更多起来,下午放学潘宏来找他的回数少了,家里大人叫他做事的回数也少了,每晚点着灯看到九十点,忠传在桌边支个场子给屋里人打毛衣,勾毛线鞋。
好像李贵出门打工去了,卢定芳说看见他背着一大包东西出门的,说是哪个舅爷给介绍的,在城里哪个工地做技术工,具体是什么技术,他也没说个明白,她便也说的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