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传喊母亲:“先听忠承说了来嘛。”
曾丑儿也道:“哦,电话打完了说,听电话里的人谈啷个。”
老张背着手直盯着手机,望一眼黎书慧,又指手机给王二看:“声音开大点噻,你晓得我这些聋子。”
“来嘛,我再来把声音给你开大点嘛。”他叼着烟含糊着摁了几下,手机却不再递回来了,而摊在自己手里,只叫大家都只能盯着:“保证大家都能听到嘛。”
漫长的等待中,电话那头总算响起来忠承的声音,卢定芳赶紧道:“欸幺儿,有啷个事呢?”
电话声音还是极小,又有什么东西滋滋哇哇的响个不停,便连近在跟前的卢定芳也只是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声音,也大约耳朵都不再如年轻时那样灵活的缘故,她只好凑的更近来细听,这样才总算清楚了,只见不一会儿后卢定芳紧张的神色舒展开来,望着老张:“哦信娃哦,我以为是我们潘运有啷个事欸,我听成我们潘运有啷个事去了,我还说嘛,你在北京他们在他大哥那里,啷个潘达没打电话来你还先打来了,好嘛,你老汉他在这里,妈老汉一哈都在这里,我把电话给他你跟他说嘛。哎呀手机拿近点,你这里哪里能听到呢,你晓得我们一哈是聋子。”
电话就被塞到了老张的手里了,他要再把声音开大,却无意又把免提关闭了,看了几遍也无果,只有使劲把手机往耳朵上放:“张忠承吗?啷个事嘛?”
黎书慧仍旧听不到声音,悄声问卢定芳:“说的啷个?”
卢定芳也小声回答她:“说是老二屋头有点啷个事情,我还没问呢,光是喊二爷接电话。”
这回就轮到黎书慧紧张,忠传也光两只眼睛把老张盯着。
只听老张断断续续道:“没有欸,没有,不晓得,说是在达儿那里呢,不晓得,今朝吗......我的红苕还没挖完呢,这都老历十月间了......没倒没得好多哟,也不多,那就只有辛苦你大姐,她一个人挖,就半坡和茅狗洞还没挖转来......要得呀,嗯,要得,嗯,那我看嘛,是啊,嗯,我打电话嘛,就是这个电话吗?要得呀,我记得嘛,我拿张纸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