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民刚开始还解释:“这个我们真的是管不着,这不是我们说了算,我们只负责凭证据抓人,是他,那就是他,板不掉的,这是法律说了算,是他个人做的事说了算,我也可怜他呀,十几岁的娃儿,那有啷个法呢,恰巧是他这个血气方刚的年龄,倒懂不懂,无知无畏......”
慢慢也懒得解释了,干脆摆摆头,或者避而不见,在别处碰到,自己先打招呼寒暄,先摆个龙门阵来打个掩护,这如何可能呢,他的手哪里能伸到那里去,假使他的手真的有那么长他倒真想伸回那个黑娃杀死李官福的下午去,伸到无数个犯罪现场的前一刻去,别做亏心事,别做违心事。
可惜,谁都做不到。
王正书只来过一回,带着厚厚一沓新旧不一的百元现金,这时王黑娃已经收监到县里少年看守所去了,他先找到阮书文,又找到郭兴华和许思明,再找陈波和陈康民。有人看到他一天要跑好几趟,从家里到粮站,到街上,到菜市,一背一背的陈谷苞谷,一背一背的活鸡活鸭鸡蛋鸭蛋,直到凑满他摊在陈波办公桌上的这些钱。他十分拘谨的站着,尽管陈康民已经几次叫他坐下来,他身上的汗还没有干,他露在外面的脸,脖子,手臂,脚像太阳白天晚上都跟着他到处跑一样,他像一只被拔光了鸡毛的公鸡,又像一条暴雨天没处躲雨的狗。他在阮书文郭兴华和许思明那里已经碰过了钉子,他也不晓得该啷个张口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