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一辈子在这山旮旯里待着吧。”忠承小心打量父亲的神色,心头烦乱毛躁。一面想着最好明天就回上海去,一面惦记最好父母亲也尽快搬到镇上去。
席文华在屋后松树林边上的包谷林里栽红苕,路的这边,与他几块土之隔的距离外封济两口子也在自家地里栽红苕,老张父子从下面上来,先经过封济的红苕地。那地里还留着将收没多久的麦桩子,年初雨水多,地里苦蒿绿油油像地毯一样,
如今这东西也不吃香了,一阵收苦蒿做中药的风刮过了,满山坡的苦蒿又开始密密麻麻茂盛起来。
两口子是懒人种庄稼,地里荒草野菜苦蒿一概不管,只将高到小腿肚的贵州蒿和难缠的秧秧草扯一扯,一个打毛窝一个栽,像只负责把它甩到地里就算。那窝打的散,一会儿就是一块地。夕阳西下,晒了半下午太阳的红苕藤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封济堂客许芳华先眯眼皱眉头招呼父子两人:“二爷走哪里去黑了才转来啊。”
“赶场去来。”老张步履不停,同她笑道:“恁勤快哦,大太阳把红苕藤都晒死了。”
封济转过来看一眼,笑一笑,接着打窝,许芳华抱一把红苕藤站边上看着两人:“这是昨天没栽完的,上午搞忘了,晒焉了。”
“不怕,这个太阳不吓人。不栽苞谷吗?”
“懒得栽,种些红苕喂猪算了,我们的猪叼嘴得很。”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后面的忠承:“忠承也转来啦?忠承恐怕要结婚了吧,今年有二十八没有。”
“还二十八。”忠承回头笑答:“吃三十岁的饭了。”
父子俩已经走到上面席文华的土边来了,拐个弯上坡,忠承回头看,许芳华还站土边望着,封济还潦草的忙着,封大还蹒跚的走着,周清芳没见了,王科扎进了水里。
“二爷走哪里去来。”席文华从及人高的苞谷林里钻出来扔杂草,他勉强比封济两口子要认真些,那苞谷林里看着还清静,包谷叶也是顺一顺儿的长。他把杂草扔到边上松林里,一面用裹满泥巴的手在上衣口袋里掏烟:“耍哈儿噻,点烟。”
“点烟嘛。”老张让忠承先走到上面石包去歇气,自己站着同他摆:“还种好多苞谷啊?”
“两斤,我懒欸,哎呀做不动了,少种点。”将五十过半就跟他父亲一样秃了头发,黝黑发亮的发顶令他看上去滑稽又辛酸:“我也偷懒了,我娃儿他在三江整个摩托车维修呢,偶尔他妈妈也去帮个忙,屋里就只有我跟妈妈两个人在屋里,懒得搞了。不然我妈也七八十了,我今年牛都不喂了,不是娃儿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