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还是小学的时候,那阵儿二哥将上班不久,也像是做了一段时间的事了,正说二嫂,像是二嫂屋里提出还要一块手表还是什么,恐怕也就是二三十块钱的悬殊,父母亲却怎么都不肯答应。父亲是咬定了不松口,母亲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极反常的没有替二哥说话。记得,那是二哥头一回在父亲面前放下他的傲气,也是头一回坐那儿不吭声任父亲责骂,只埋头坐着,后来大姐来劝,母亲来劝,小姨也来劝,可不管谁劝,父亲始终是一个态度,不肯就是不肯。
二哥终于火了,怒气冲冲站起来转身就走,他跟着大姐追出来,看大姐悄悄从口袋里摸几张五块十块塞他手里,二哥二话不说在大姐来不及阻拦前狠狠将它们撕得粉碎,一下恨恨的砸到脚边的泥泞里。这么多年过去,无论何时想起,二哥那委屈无助又倔强愤怒的眼神,那坚决得像再也不会回转的背影,和唯一一次看到的二哥止不住的泪水,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又好像明天才发生。
潘天发说:“我的几个孩子都争气,老大老二老三,个个都争气,达儿两口子出门做生意,我们老的一共就给了两千块钱,其他一哈是他们个人攒的。姑娘没要钱,结婚嫁出去没要钱,我们也没要刘达啷个东西,她两口子过的好就好,最希望她过得好。我们潘运,运气要差点,但是脑壳有,是他们几姊妹里面最活泛的一个,从小他就机灵,就是运气要差点,做生意,学手艺,卖衣裳,开网店,都缺点运气。”
忠承看他的脸,一点看不出将被子女分家分户吵架闹离婚等琐事缠绕的苦恼,倒有几分目送长大的雏鹰展翅远去的欣慰与不舍,他望着对面逐渐困拢的黑雾,难得有些忧心忡忡:“娃儿们还是好,还是我们当老的的没有做好,我们没有端平,我们做的不对,没有考虑好他们。”
潘宏和信好两个人赶着鸭子跑到上面大路去了,他和潘天发慢慢往上走,忠承忽然想与他聊一聊如何当父亲这件事。他从前的事他是知道一些的,知青,被劳教,回来时达儿都会叫爸爸了。实际他的性格是最受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