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从外面阳台上走过,听到洁瑜同黎祥春和黎祥敏商量:“埋到哪里不是埋嘛,依我说就跟妈妈的坟一起,你还要重新打坟重新搞地盘抠内棺,光麻烦,他说他要回老家去,妈妈这里不是她老家啊,一辈子的犟拐拐!妈屋里的祖宗要不要他进祖坟还不一定呢。”
“祥钟回来没有?”
“要到了吧,说是已经在火车站了,快了。”
朱慧芬的手术历时三个多,出来时浑身插满管子,口鼻的呼吸机令她无法向一旁的小川说出心头所想,从手术室出来经过长长的走廊进电梯转到楼下病房去。进了电梯,狭窄逼仄的空间里只剩李敏和一个护士,李敏见她眼珠努力转动寻找,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要啷个?小川到楼下交钱去了。”
王二站在护士身旁,像瞧稀奇一样伸手掀开她胸口的衣裳来拉拽她连接到身体里的管子,又呵呵笑两声,电梯到了楼下,背着手当先走了出去。
王二天天在她眼前转悠,但态度和善了不少,总是笑着,总是背着手瞧新鲜一样在她周围转,这令朱慧芬稍稍心安,又过了几天,她脸上的呼吸机也摘除了。可稍稍快活两天,王二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只乌鸦进来,往她床上一扔,正巧砸在她心口上,那乌鸦爪子锋利,拼命挣扎想抓紧不被掉下去时紧紧咬住她的肉,爪子也深深嵌进身体里。手术划开的洞很快皮开肉绽,白骨森森,她两眼往外翻一翻,登时没了出来的气。
幸亏隔壁床的人发现,医生护士也来得快,人一来,乌鸦呼啦一声赶紧展翅从窗户逃走了,王二在边上急的恼火,被两个护士撵了出去。
一天夜里,小川在下面的陪伴床上睡着了,隔壁床也打起了呼噜,房间里还剩斜对面卫生间的灯和排风开着。王二不知从哪儿风尘仆仆的赶来,身后跟着满身疲惫的罗根平和佝腰驼背的李毛儿,三人进来往床边一围,登时眼前黑了大半。朱慧芬嗖的坐起来,又惊又怕,想叫醒床边的儿子,眼睛盯着罗根平怨毒的目光,骇得一动不动。
听王二最先道:“这个路硬是难走呢,鞋都给我跑烂了,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