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舒的母亲笑着问女儿她说的什么,听叶舒用听不懂的话小声念了一遍,用普通话跟忠旭谈:“不了我们人多,妈妈她们不习惯,让她们住宾馆吧,我们订了酒店的。”
“住啷个酒店宾馆呢,我那屋里又不是住不下,另外还有两间屋一直空着的,只是两个娃儿把屋里弄的乱糟糟的,去酒店住好不方便嘛,光浪费钱。”
大家都这样劝,女的劝叶舒,男的说忠承,老张也眼巴巴的望着忠承,但他先前已经跟叶舒的父母打过照面,那时已经知晓自己这边与那边的差别,连笑也带着窘迫和歉疚。他小声望着叶舒的父母笑:“......能睡得下就在这边睡吧,住宾馆,你恁几个浪费好多钱呢......”
对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他是很愿意表现出欢迎和热气的,可语言不通,又自认说的话不好听,完全不晓得说啷个,每次目光相撞都好像犯错的孩子慌张和无措,干脆也不问什么不说什么,任会说话的子女们说去。
忠旭说忠承:“老远转来把他们带到宾馆去住,不晓得的说出去说我们不欢迎你,住宾馆不要钱吗?”
“哎哎他想睡哪里睡哪里,住宾馆也好,恁热的天宾馆我还有个空调可以吹,我们恁小个娃儿带着住你那里也不方便,懒得麻烦你。你不要心慌,饭还是要到你那里去吃,我们姐哥的手艺我还是多惦记的。”
“莫给我吃穷了。”陈启明回应他一声。
“恁就吃穷了还得了,我还指着你们发财了带我吃香的喝辣的呢,你看我姐姐那张嘴,那是一两个人能说的过的嘛,我们一家人合起来都说不过她。”
叶舒的父亲在这时客气而严肃的说话:“我们就住宾馆就可以了,离得不远,有事情来医院也方便,不麻烦你们,现在主要亲家身体好就好,我们不用操心。”
令大家都说不出话来,听得懂的人不说话了,没听懂的也不说话,老张望两眼忠承,想他必然都安排好了。忠传忠信是没什么话要与他们说的,罗明先和其他人等都是看戏的。现在应当赶紧把房子复垦的事情全部处理了,签字,搬家。
黎书慧像只瘦猴儿一样缩在病床上,她因为瘦,两边颧骨高高凸起来,眼睛深深凹陷下去,又因没戴假牙,下巴高高弓成一个勺子,使整张脸变了相。术后三四天,精神瞧着尚好,只是仍谈不出啷个声音,光靠雾蒙蒙的眼睛缓慢的转来转去看人。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大部分睁开眼睛时都只能看到赵盈一个人在床边写作业,或者走来走去,见她醒来,惊喜的凑过来看一看,轻言细语的同她说话。
赵盈第一天说的话是:“哪里痛?你吃饭不?想吃啷个?他们转去我们屋里吃饭去了,等哈儿来。等哈儿他们还要去接幺舅,幺舅母也来了,他们一家人都转来的,喊你少睡会儿,等哈儿看看小娃儿。”
长成小姑娘的赵盈说话格外伶俐:“大舅母也来了,大舅母还说你还要睡哈儿,她到达儿舅舅店里帮忙去了,他们一哈都去了,国庆节火锅店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