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天发:“离得远了还是不习惯,各方面都不同,不习惯,来恁多年话还是不多,还是没融入。”
老张:“人家文化人跟你这些大老粗有啷个好谈的啊,莫谈了焦人。”
潘天发:“那肯定的噻,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嘛,忠承到她那些地方去又一样不嘛,肯定多少还是有不习惯噻,吃的穿的耍的,莫说还隔恁远,就是不一起长大的,他耍的东西也不一样呢。
你像这样说,你这样说你屋里还有个大学生嘞,那他就不跟这些人说话啦,不还是一样说话嘛。也要分人噻,妈老汉姊妹间还有啷个文化不文化嘛。是不是嘛,未必你在屋里还跟哪个谈政治法律谈商业机密吗?不可能噻,还是,入乡随俗噻,在哪里说哪里话,还是,再说嫁都嫁过来,也算半个这里人了噻。
只能说可能她性格就是这样,有的性格就是这样,不活跃,害羞一样的,脸皮薄。”
刘达点点头:“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再一个她书读的多一点也确实不一样,人家虽然不张口闭口国家政治呢,至少不像你我净是些鸡毛蒜皮家长里短。就像我们在这里讲老房子拆了没得住处,讲石岩房子一二十万,你这一二十万在人家门口就是个灶嗡叶,掉地上搞不好人家都懒得弯腰。再一个不管医疗教育还是其他,你这些始终不能跟大城市比,差的太远了,简直十万八千里!”
潘天发替老张开腔:“再啷个始终忠承他是这里人,她是嫁在这里的,难听点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啷个忠承他出去了呢,根他是在这里的,跑不脱。
至于说啷个医疗教育,我这里的教育屁啦?她那里人人个个儿成龙成凤?没得脓包?我这里没得人才啦?那你二爷屋里啷个出来的大学生呢?河底下封增银屋里的?上石坝三姑娘?我们信好?这些不好啊?书里头有教育,我手上的棍子也有!棍棒伺候也是教育!她肚皮里生下来的娃总不可能喝露水就长大,还是要我一口饭一口饭的喂他才能长大!”
老张心里高兴了,他抱着手转过头去:“不听你吹那些,谈不赢你那张嘴巴,青钢木都能咬得断的嘴。”
大学生老汉这个荣誉能叫老张得意到入土,哪怕他现在东捣捣西翻翻,在大家看来,他身上依然带着那层了不得的聪明人光环,可这又是情理之中的,人都是如此。
即便这层光环并不见实际的照拂些大家什么。
晚上忠旭拉着孩子回去时老张忽然又问陈启明:“......他店里生意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