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他这种又要关好久啊,但是是个人的亲老汉的话应该不得会太久哦,而且他又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懂,误会将药抹上去把他闹死的嘛,他又不是起心故意要害他。”
席文华道:“哪个晓得啊。你没看潘大爷脚板跑脚背上积极得很吗,天天这个大队跑那个政府跑,还要去上访,也是仁义得很,看出来得了啷个个结果嘛。”
老张从前总是谈妇女们话多,但现在自己也变得像有好多话说不完一样,从前那些听过的晓得的经历过的陈芝麻烂谷子旧事,现在遇到一个不晓得的,没听过的,没经历过的,嘴里总忍不住啰嗦几遍。这样虽然话说出去了心头空了,但又好像另外有人晓得了,也跟他站在同一边位置上,那他身边就又多一个热闹的事情了。
他自认张家是没什么久远的故事好说的,顶多是信好这个孩子,和先前在煤矿过世的哥哥。那阵儿王二总是造谣说老幺忠承是哥哥建森的孩子,但谣言始终是谣言,其他的,张家数代贫农出身,纯正的赤红分子。后来忠承又闯出个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名校大学生,这样,张家的门楣越发光辉起来。
“钱啷个分嘛,是你老两口的唛还是拿给娃儿们分嘛。”房子倒下来并没有一溅三丈远,工人们开始拉尺子丈量尺寸,这样大一项宅院落幕,最后竟然一丝嘘声和掌声也无。站在远处的席文华和李拜子老张一起抱着手感叹,周二奔过去的背影隐约还能看到福全爷爷那个老地主背着手巡视自家庄园的茫然和惶惶。他那一辈,周二算活得久的,他同老张和李拜子窃语:“他这个钱该分给哪个呢,福礼,算来是该给福礼......”
李拜子谈:“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再是亲的呢,老疙瘩在世时你看哪个受宠嘛,一味是地主婆带大的。”
“再地主婆呢,始终不是个人亲生的,二天未必会跟你一堆吗?”
老张吞吞吐吐的算:“哪个是亲生的呀,都不是一个妈一个老汉,是一个妈不是一个老汉,是一个老汉不是一个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