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书慧马上抬眼来将她瞪一眼:我的话要你来说!
又撇过眼睛去,更深的委屈和虚弱现出来。
黎书平堆起来的笑容还干巴巴的:“二哥是算体贴的,一般人是比不上二哥呢,哪里有像二哥这样细心又有耐心的啊,一辈子难得碰到几个,二哥是算可以的,恁多年没变过,还是当时是啷个样就是啷个样,没存在过变心那些。”
“懒没变过!”黎书慧气笑,又板上脸,忍不住想说更多,见忠旭拉拉扯扯拽她的衣领子,一时觉得她跟她老汉一样朽皮搭脸的,看到生气了又来给糖。不禁一巴掌拍开她的手,要笑不笑,气又想不到什么可气,脑袋越过面前的人,板出一副不上你那些鬼当的模样。
却是坐最边上搂着父女俩外套的叶舒支着头小声说话:“是不是刚刚跟我们一起吃饭,坐我们后面桌那个人?”
“哪是他,他在这里人家还能摆他的龙门阵?”忠旭又来拉母亲粗棉衬衣和单褂子的领子,普通话和方言乱飙:“他今朝没来?潘爷谈在石岩住院呢,好得了不嘛?他那些黑良心的人呢,莫今朝晚上就报应死了喝不到明朝的酒哦。”
“……”又瞪她一眼,朝门里望了望,这次眼睛不再越过她要看马路对面的忠承父女,而踩一根地上燃尽的烟锅巴。
黎书平道:“你哥哥这里喜事呢他啷个赶不上,喜事唛再恶的人菩萨也要给主人家两分面子噻,啷个会说做喜事的酒都等不得哦。”
忠旭还没反应过来说错了话,只同叶舒道:“那上面现在又没几个人了,全拆完了的,就还有以前我们房子上面那两家,从新岩寺下去有狗的那两家,潘爷屋下面那个。”
黎书平只摆这里的龙门阵,因同两姑嫂极客气道:“转来多耍两天嘛,上去看看嘛,二哥说是现在那上面通了马路呢,现在上去是方便多了,不像以前你们还要上好大几根坡走路上去。现在条件是好了,哪里都修马路,走哪里都方便,你只要有个车的话一哈儿来一趟一哈儿去一趟,昨天你哥哥都上去两趟。今朝是那三个娃儿上去的,小一辈的上去了,今朝这三个恐怕路认不清哦,今朝要转来的迟些,这阵儿还没转来呢。”
黎书慧埋着头小声道:“忠信他跟达儿骑摩托车上去的当然快哦,这三个唛开车上去的嘛,达儿开恁多年数的车。”
她难道还是能憋得住话的人?还要瞪一眼忠旭,又朝叶舒和黎书平道:“这哈那马路从公社修出去一直从寨门修到河洞门,从猪场往沟里头进去,从河底下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