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掩盖的痛苦,嘴唇痛苦的蠕动着,像是在忍受难以诉说的折磨,喉咙里发出了风箱一般的呼噜声,这声音发出的频率沉重而又频繁。
巧珍默默地望着建国,他脸上扭曲着的痛苦,看起来像极了被病痛折磨的无声呻吟的病人,她的心里生出了怜悯与痛惜。
她不知道,没有和爹见面的日子,他在弟弟那里,还有养老院究竟承受了多大的心酸与委屈,她的眼泪像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一样簌簌的从眼眶里滑落出来,她来不及擦干,也不愿停止哭泣。
建国的脸上没有露出笑意,那眼神空洞,面无表情,这个曾经惦记着自己的父亲,此刻好像沉浸在以自我为中心的世界里,岁月的无情摧残,亲情的漠不关心,让他似乎忘记了周围的存在,这一刻,巧珍心如刀绞。
“爹,我是巧珍,你看看我,看看我啊!”巧珍低下头,把头轻轻的埋在建国的胸膛,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
建国目光怔怔的,仿佛在思考呼唤他的是谁?他渴望与亲人重逢,哪怕只是短暂的陪伴对他来说,也已经足够,他甚至觉得与亲人的距离不仅是空间上的隔阂,更重要是心灵上的形同陌路。
他渴望在那个叫做家的柔软地方能够得到家人的温暖、陪伴,谁知,却在这个几十里外的地方饱尝了人间的孤独与绝望,他独自的承受着,他无声的呐喊着......
他的脸上写满了岁月镌刻的痕迹,眼神中透露出的无助和绝望令人感到心疼,仿佛陷入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地方。
建国的目光缓缓的移动到巧珍的脸上,这熟悉的气息他没有忘记,却怎么也想不起,他躺在床上,皱巴巴的脸颊上,那银灰色的白发湿漉漉的贴在前额。
巧珍看着爹没有认出自己,她的内心泛起了千层波澜,万般愁绪涌上心头,她紧紧的把爹瘦弱的身躯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声音哽咽着,那难以言状的酸楚与苦涩刺痛着她。
她想为爹做点什么?自己的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养老院的领导看着巧珍的难过的表情,好言劝说:“别太难过了,人老了,都是这样,你要接受这样的现实,养老院条件有限,不过,我们也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照顾老人,如果你要是想把你爹从养老院这里带走,我们也没有意见,常言说的好,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你要想尽自己的一番孝心,我们为你们感到欣慰,毕竟在女儿身边,不管是从就医上还是亲情陪伴方面,都能让老人得到最好的照顾。”
“我正有此意,看着爹日益消瘦的身体,我不忍心让他在这里受苦,现在,我就要把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