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周正初想,被当成疯子也没有关系。
他的人生,每一步都是精心算计过的产物,从出生、到上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进什么公司、做什么岗位。
循规蹈矩。
从不越界。
做事滴水不漏,出手之前总是再三斟酌,以求稳妥。
但是这次,他等不了,也不想等。
他说:“母亲是秦家的孩子。”
周寂沉默良久,他知道他这个儿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可靠,从不会说一些没有来由的无稽之谈。
“什么意思,说清楚。”周寂淡道。
周正初说:“当年孙成凤在医院里偷换了她和秦家的孩子,母亲和小舅舅都是秦家被偷天换日了的孩子。”
他继续说:“父亲,我没有胡说。你可以让秦叔叔他们和母亲做一次亲子检测,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周寂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在此之前,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秦家有没有偷换的孩子,还得另说,毕竟秦家从未对外公布过这个消息。
秦家只有两个孩子,秦诏和秦沁兄妹俩。
周正初无法回答,他望着父亲:“父亲,我不想说从哪里知道的,但是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周寂也没有逼问,他默了默:“嗯,我一会儿打电话给秦诏。”
既然儿子不想说。
他不会勉强。
周寂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就看出来她被吓坏了。
虽然表面上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对什么事都不太开心,稀里糊涂过日子的样子。
但是她看见他的那个瞬间,冲进他的怀里,埋在他的胸口,纤细的身体轻轻颤抖,她再抬起脸,眼睛红红的,像是被兔子咬过,她蹙着眉,声音也有点颤:“我叫了他好几回,真的,我叫他了,他不醒。”
“很讨厌,不喜欢,不要这样。”
“他在恶作剧,他不醒。”
“我不要。不要不醒。”
断断续续,不太完整的话,倒也能听得明白是什么意思。
周寂耐心哄了她许久,才把人哄得敢闭上眼睛了,半夜做了噩梦,又流着眼泪往他怀里蜷缩。
这会儿睡得还不怎么安宁。
她实在容易做噩梦,哄也难哄,哪怕每天晚上给她留了盏小夜灯,也没什么用。
周寂只能紧紧的搂着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她好像才会好那么一点。
不过被噩梦惊醒时,看起来就又好像把什么都忘记了。忘了自己做了可怕的梦,只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有点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声音懒倦,咕哝着说自己好困。